已故京剧大师张学津：年轻人只知梅艳芳不知梅兰芳

张学津(资料图片)。田超供图

穆雨演出京剧《四进士》后，跟师父张学津(左)一起谢幕。田超供图

12月21日，京剧表演艺术家、京剧大师张君秋之子张学津去世。他的大徒弟说，“师父张学津弥留之际再三嘱托，去世之后，家中不设灵堂，简化仪式，故此一并在27日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以寄哀思。”

临终前叮嘱简化仪式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古话，在梨园行分量更重。张学津去世后的这几天，一直在师父家中照应的是徒弟高彤，他跟其他师兄弟们筹备齐全，尽量让身患感冒、心情悲痛的师娘少操心。

张学津先生病重期间，大徒弟朱强有去台湾的演出任务。在去台北之前，朱强就特别不放心，特意嘱咐师弟高彤要随时告知师父的情况。12月21日下午，朱强在台湾得知了师父张学津去世的消息，当晚，朱强含着眼泪坚持演完了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赵氏孤儿》。谢幕的时候，朱强对台下的观众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不明真相的台湾观众以为朱强在拿玛雅人的世界末日说事，就笑起来。没想到朱强跪倒在舞台上，道出了恩师张学津去世的消息，这一幕令在场的所有观众动容。

张学津先生去世后，有不少友人、忠实观众想到家中送别。朱强再次发文表示，“师父张学津弥留之际再三嘱托，去世之后，家中不设灵堂，简化仪式，故此一并在27日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以寄哀思。”

穆雨对师父既想又怕

这两天，年少成名的穆雨依然没有从恩师去世的阴云中走出。他说：“我这两天特别想师父，又特别怕‘见’到师父。”中央台戏曲频道播放张学津的演出录像，穆雨赶紧换台；电脑、影集中有师父的不少照片，穆雨却不敢去翻。这两天他跟高彤等几位师哥通电话，大家都觉得心里空了。

穆雨告诉记者，在师父病重的那段时间里，他心里有句话不敢说——“师父，我能亲您一口吗？”后来张学津的夫人告诉了张学津，张学津乐坏了。穆雨说：“我那段时间还没见师父那么开心过，他伸出手对我说，过来吧，亲吧。我就上去抱住师父，我们俩都哭了。师父跟我说，我是他所有徒弟中年龄最小的，今后得更加用功，希望在建国100周年的时候，我还能在台上演。”

穆雨有一点跟师父很像，不太爱说客套话。2010年，看到身患肝癌的师父身体好了一些，穆雨就想对师父说点什么，他口述了一篇《给师傅张学津的一封信》在戏迷论坛发表了，“嘴笨”的穆雨用这种方式向师父吐露心声。穆雨没有直接问师父看到这封信后的感受，但从师娘那里得知，师父看到信后特别高兴。后来，也有其他京剧前辈跟张学津提到穆雨的这封信，称张学津没有白疼这个年龄最小的徒弟。

张学津担忧国粹无继

2007年，张学津的自传《生正逢时》出版了，张学津称自己是幸运的，赶上了能与大师同台的年代。但在朋友、徒弟们心中，张先生却有点“生不逢时”。据张学津身边的朋友回忆，张先生一生经历坎坷。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不爱寒暄，但是一提到京剧，一说到马派老生艺术就来了精神，一聊能聊一个下午。

在自传中，张学津写道：“60岁时我办了退休手续，在改革开放的市场经济与国际接轨的浪潮中，中国的各种民族艺术形式受到了生与死的考验。我们的儿孙辈，不肖子孙竟到了只知道唱流行歌曲的梅艳芳，而公然不知代表中华民族艺术国粹的梅兰芳大师是谁！是悲哀，是耻辱，也是我们的责任。”

一向平和的张学津用笔写下这么“悲愤”一段文字，也表达了老一代京剧老艺术家们的心情。距离张学津先生去世不到一天时间，另一位京剧界的泰斗级人物，京胡大师姜凤山也离开人世。姜凤山是梅兰芳晚年最后一位琴师，当今活跃在舞台上的很多梅派传人都受到过姜凤山先生的指点。两天内，两位京剧前辈先后离去，令人惋惜不已。

记者田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