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枣:我们每天都随便去个地方 偷一个惊叹
2010年04月29日 14:47 经济观察网 】 【打印共有评论0

1987年冬柏桦(中)与张枣(右)在孙文波(左)成都家中。

他回答说:“我觉得还是来自家庭。我也一直回想这个问题,每个诗人的诗肯定有一个来源。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说,每一个诗人的诗都来自他自身。当然,从教养的意义上来说,还是来自于很多童年时的影响。

“你这么一问,我倒想起好几件童年的事情。比如说想起我外婆,她是旧社会过来的少数读过书的老人家,她特别喜欢一个诗人,就是白居易。她有一本白居易的诗选,而且是五十年代中国那批很优秀的老学者做的竖排选本。我还记得,当时她把它锁在装粮票和钱的柜子里,有空就拿出来读。她读这本书读了很多年,最后都被翻烂了。另外她还喜欢一个诗人,就是杜甫。那个时候我们家阶级情况不好,父母外放,外公、爷爷都是右派,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就跟外婆在一起。她的情况也不好,被安排在一个汽修厂值夜班。她带我时我大概十岁,因为冬天比较冷,所以她常说,这个枣娃子晚上就像个热水袋暖着我。但我夜里不好好睡觉,老爱踢被子。有一天早晨起来,她就对我说,真是‘娇儿恶卧踏里裂’啊。这是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的句子。我当时还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她告诉了我。我一下子就觉得“娇儿”这个词用得太好了,一下子就呈现了我和外婆之间的关系。我当时就疑惑,为什么这样一个动作也可以变成诗歌?这句诗恰当地描述了我们当时所处的那个世界,让我一下子感到世界的不一样,体会到了诗的愉悦。这种愉悦是触及灵魂的切身体会,当然就激发了我对诗歌的追寻。

“另外,我们家所有人都很爱诗,有时候相互开玩笑时都会说,你可不可以给我讲一首你喜欢的李白的诗啊。这就是所谓的教养吧,当时根本就没想到要当一个诗人,但就觉得诗歌很厉害,它让我开悟,而不只是知识性的发蒙,因为有诗歌,我感到自己的世界被照亮了。我们的日常性动作因为诗歌的阐释,就变得不一样了。此外,我爸爸是个诗人,是个很有传奇色彩的人,一会左,一会右。在我懂事的时候他还在写诗。他是学俄语的,他常常用俄语给我朗诵诗歌。从我爸爸那里,我了解到普希金,这使我很早就有一个观念:普希金和杜甫是一样的,人类的诗意是一样的,对诗意的寻找,才是人类最高兴的事。”

张枣以长沙话背诵古诗,在友人中堪称一绝。他背诵时,摇头晃脑,似乎回到小时侯那背望天书的状态。他喜欢李煜、周邦彦身上的那种享乐和颓废的气息,也常常向往《世说新语》中孙登式的寂寞之啸。喜欢罗丹、里尔克写出的物的纯粹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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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颜炼军 编辑: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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