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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原:经典意义的 大众的 公共的小说已经死了

2012年06月12日 10:47
来源:文艺报 作者:李晓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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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鬼蛇神》回到了哲学中关于人类的三问“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要探讨生命究竟从哪里来。人类对地球做出了巨大改变,但人类可曾创造过一个微小的生命?生命之谜是无解的,到今天任何科学都无法清晰阐述。这就是我关注的:我们从哪里来,生命从哪里来?

不管我承不承认,这部小说都是一部哲学小说,其中有那么多对科学的讨论和质疑,它已经完全有别于我上世纪80年代的写作了。上一个回合的写作我完全把哲学赶出了小说,不要归纳、摒弃意义,但这一次我在每一卷的第0章都专门探讨哲学问题,那两万多字让整部小说读来都像在讨论哲学命题。

记者:有人觉得这种安排有些过于刻意,好像就是一个故事和一篇论文,为什么会拿出那么大的篇幅来讨论哲学问题。

马原:以前我一直提倡把哲学和思考赶出小说,现在却主动探讨,这与我生了一场大病有关,严格来说我现在也是个病人。疾病让我面对的不是痊愈,而是生和死,这时候不要说小说家,每个普通人在直面死亡时都是哲学家,他们考虑的问题一定是生死这类哲学问题。一个病人同时是哲学家,一个哲学家的叙述不可能没有哲学命题、哲学问题。因为他关心的是生和死,这种关心渐渐由个人扩展到所有人,对生与死的关心就变成了一种关怀,这关怀背后一定有种强大的力量,我把它称为大爱,那时候你突然觉得特别爱人类,关心人类。

记者:你在小说叙事上的探索影响了许多人,这部小说在艺术形式上有没有新的探索、发现?

马原:小说是一种方法论,所有的故事都被写过了,再讲只能是通过不同的方法赋予故事不同的内涵。这部小说在形式上有没有新的探索要留给读者、评论家去发现。当年吴亮提出“马原的叙述圈套”影响很大,但其实我的小说不止关注形式。有个朋友说当时把我的小说定位为“形式主义”,他觉得很不忿。其实,我小说里探讨了许多宏大的、形而上的主题,但确实可能比较小众。世界一直以它本来的样子存在,只是人们的关注点不同而已。

记者:对于这部小说能听到各种评价。比如格非、韩少功等说这是部难得的好小说;但也有人批评马原的归来没能带来新鲜的东西,故事远离了当下和人群,那些纯粹的论述打乱了叙事节奏等。你怎么回应这些评价?

马原:至今我听到的最高褒奖是认为我今天的小说和当年是“无缝对接”,这就是说我现在写的和30岁时候基本没差别,许多话都是老朋友、老读者说的,他们有些爱屋及乌,我把它们当作鼓励,常提醒自己要自知。读者的期待和落空是件见仁见智的事情。实际上任何一次阅读都有建立期待、拆除期待的过程,有些评论文章因为没读过,所以我没法直接回应。

关于脱离当下与人群。我的小说一直都是写当代的,还真没写过古代或是年代不详的故事。我写的全是眼下,我和我周围的人的故事,只是每个人对世界的切入点不同,我不关心今天的西藏有了易拉罐、八角街改了名,我写的是亘古以来的西藏。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见仁见智的,每个人从中看到不同的东西。小说家应该有两种,一种小说家的功能正逐渐被电视剧编剧取代,还有一部分小说家则关心世界中那些不直观的、绝对的、形而上的部分,这些小说家不必跟生活近距离接触。

关于从第三章到第0章的结构安排。有读者不喜欢第0章的论述,那是我为了归零刻意为之,这样读者可以少走弯路,对汉人来说“零”就是没有,我在暗示读者到此可以跳过去不读。我总不能在小说里标上“此处可以不读”吧,那也太跳脱了。关于论述打乱叙事。这是我小说一以贯之的方法,我就是喜欢布莱希特的间离方法,写着写着就突然跳出来说“我写着玩儿呢,你别当真”,我不喜欢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不喜欢把读者拉进来,让他们身临其境,跟人物同呼吸共命运。其他小说是用直接间离法,这部小说是间接间离法。但因为听到了质疑,我和出版方商量能不能再出一个版本,把每卷的第0章拿掉,给那些不希望在我小说里看到哲学思考的读者一本干净的、纯粹的小说。

[责任编辑:何宇达] 标签:马原 公共艺术 小说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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