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俄罗斯光头党

2011年07月28日 09:53
来源：news.time-weekly.com 作者：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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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极右分子布雷维克通过两次致命袭击，来推销他的“政治宣言”。他自认为自己的行动承担了某种“道德使命”。

在俄罗斯，也有一些组织“自觉承担了类似的使命”。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光头党。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光头党这一名词成了在俄中国人身边，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个符号的传说

1992年，西方媒体刊登了一幅3名俄罗斯光头青年在莫斯科一家摇滚乐俱乐部行纳粹礼的照片，俄罗斯光头党形象第一次为世人关注。

早先，大多数俄罗斯人都以好奇的眼光看待光头党，将他们看做喜好奇装异服的异类。青年人则把它当作时尚潮流来追捧。当时，光头党并未成为一个社会问题。2002年4月，一个自称伊万的极端组织头目，向美国、瑞典、印度、日本等国家驻俄罗斯大使馆发去一封恐吓信。信中扬言，光头党要在纳粹始祖希特勒的生日期间对外国人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行动。

在信中说“任何非斯拉夫族的外国人，一旦落入视线，将统统被消灭”。这消息被媒体广为报道，光头党以极其暴戾的方式宣示了自己的壮大。

在俄罗斯华人圈流传着一个《俄罗斯光头党入门》的神话，对他们的理念有这样一段描述：“成为一名光头党很艰难，但很光荣。光头党是自己民族和种族的士兵。正是他们站在种族斗争的最前列。在任何合适的情况下，真正的光头党人都应当进攻外族人，不断地寻找各种方式攻击他们。外族人侵占了俄罗斯美丽的城市，抢走了本应属于我们的住房，喝着我们的水，呼吸着我们的空气，就像贪婪的硕鼠。”

光头党通常集体出动，在地铁站、公共汽车站、露天集市、青少年酒吧、大型比赛的赛场等公共场所袭击高加索人、中亚人、黑人、黄种人等外族人。2004年秋，笔者所住的维尔茨卡那沃大街宿舍附近经常发生抢东西打人等侵扰东亚人的事件。据目击，行凶者大都是在附近就读的中学生。

在这一系列事件中，华人受伤的消息时有耳闻。2009年初，一位中国留学生在莫斯科大学校园内行走的时候，被捅了18刀险丧命。

中国公民乔俊祥的遭遇则没那么幸运，2008年9月29日，他的尸体在车里雅宾斯克州的一处森林被发现。调查确定，凶手的动机是出于种族和民族仇视。

这些单个的伤害只是冰山之一角。极端的民族主义分子在俄罗斯有着更大的势力。

光头党的生存土壤

在中文语境中，光头党虽然有着“党”的称谓，但实际上它并不是一个完善组织架构的政党，而是代表了极端民族主义和纳粹主义，是以暴力手段对付非斯拉夫民族的俄罗斯族青年的集合称谓。他们极端排外，但没有统一组织，以小犯罪团伙的形式散布于全国各地。

在现实生活中，经典的“光头”造型并不多见。许多在莫斯科很多年的中国人都没见过这样的造型。很多种族主义犯罪分子看上去与周围人无异，光头党更多成了袭击外国人的小流氓的泛称。但光头的造型更大程度上成了压在在俄外国人心头的一种恐怖的符号。

相对于符号下的个体流氓，在俄罗斯也有一些组织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斯拉夫联盟、反对非法移民运动等，其最经典的口号是“俄罗斯是俄罗斯族人的国家”。这些组织并不认为自己是光头党，认为自己是爱国主义组织，但不排除一些光头党分子加入了他们。

这些组织也会向当局申请游行，扩大影响。比如每年的11月4日，在全俄各地，民族主义者都会发起俄罗斯游行的活动。

这些极端的民族主义组织的活动，引起了当局的注意和警惕。2007年1月11日，俄罗斯领导人普京表示，任何民族主义、排外、宗教和种族歧视行为都违反俄罗斯公民和外国公民的人权，还对国家整体稳定和安全构成严重威胁。

2010年4月27日，莫斯科市法院裁定斯拉夫联盟为极端主义组织，并宣布将其取缔。

值得玩味的是，当年11月4日，当局还是批准了这个组织在莫斯科斯拉夫兄弟地铁站附近，组织了5000-1万个俄罗斯的民族主义者举行集会。

一个月不到，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等地，相继发生了恶性事件。事情缘起一个俄罗斯族的球迷被来自高加索的人打死。2010年12月11日，五千多名球迷以及民族主义分子在克里姆林宫附近非法集会，暴打路过的外族人，还和警察发生激烈肢体冲突。

今年4月，莫斯科法院取缔了“反对非法移民运动”组织，并认定其为极端组织。该组织头目亚历山大·别洛夫向莫斯科提起反诉，提请法院认定检察院为“腐败机构”。

对于俄罗斯的极端民族主义的抬头，人们习惯从苏联解体到俄罗斯当代转型的困境中寻找原因。

在俄罗斯痛苦的转型过程中，一些青年人认为，国家地位的失落根源在外国人。大批外国商人、劳工、学生进入俄罗斯，或工作或求学。在上世纪90年代，他们当中不少人的生活水平比普通俄罗斯的老百姓要高。因此一些处于社会下层的俄罗斯人错误地将自己的窘境归咎于外国人抢了他们的饭碗，对外国人产生仇视和憎恨心理。此外，不同民族的文化差异，也使得不少俄罗斯青年看不惯外国人的举动。

不过，发生在挪威的事情，却使得大家对极端主义势力有了更进一步认识。毕竟在挪威这个国家，并不存在类似俄罗斯的土壤。这由此牵出另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道德教育。俄罗斯中学取消了德育课程，使得一些俄罗斯青少年价值观逐步扭曲，以成为“光头党”成员为时尚，认为袭击外族人是爱国主义，是符合道德的。

而挪威的枪手，何尝不具备很强烈的道德优势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