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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纪念

2011年07月08日 07:49
来源:解放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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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父母花钱让我上学,老师费心思教我认字,大概始于50年前。

认得些字,能读书了,眼界就开了。文字里边,有远方的事,比如美国首任总统华盛顿的就职演说里说了什么;也有远古的事,比如春秋时钟子期和俞伯牙是怎样的知音。

华盛顿的第一句话是 “人生在世难免经历种种忧患沉浮”。钟子期去世后,俞伯牙破琴绝弦,不指望再有人能懂自己的心事。

总统也有寻常悲欢,贤良名士也不愿孤独。这样的心情让一般读者感到亲切,读而有感,有悟,有共鸣,会让人想读更多的书,知道更多的事和人,看到更远的地方和时代。

二一位美国学者说,想把一段历史看清楚,说出道理,需要放到更长的历史背景上。他确定的时间段落是五百年。一位中国教授主张,中国人把自己的文化传统来个全盘清理,为全人类好好相处贡献思想资源。他说的时空场合是五千年。

大学问家的眼界本就开阔,读书很多,看得也高远。我属普通读者,无心于学问,无力于学业,无缘于学术,看书不是职业需要,随意得很。

最该读书的年纪碰上“文革”,书不是封了,就是禁了,或是烧了。后来下乡,偶尔有书传到手上,像是雁过,刚看一眼就远了。直到1977年恢复高考,入校求学,才算开始有点像样的阅读。起步晚,起点低,自然读得不多,看得不远。

三2008年底,我参加“30年30本书”文史类优秀读物评选,现场感受很强烈。想懂点书,多少要懂点这个时代。评选三十年的书,大体要理解这三十年。要理解这三十年,至少要看六十年。这六十年也有来处,远的先不说,百年吧。

那一刻,意识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精神滋养,大概主要得益于这百年中国的思想激荡、社会变迁和文史读物。没有这些,就没有我的如今。

应有个纪念仪式。不是一群人的纪念,是一个人的纪念;不是广场仪式,是内心仪式。

纪念父母让我上学,老师教我认字,让我有阅读能力。纪念著书立说人和出版者的心血劳作,惠我读及百年。纪念辛亥革命搅动百年历史风云,使我看到并感受家国的顺逆沉浮。

四纪念仪式是一次年轮式的阅读。在百年间出版物中每年找出一本,读一读,作点笔记。

以1949年为原点向两边延伸。一边是“新中国”的书,一边上溯“民国版”。“新中国”在家可基本找齐,“民国版”太缺,多数要去跑旧书店、旧书摊了。

脚力不足,呼援于朋友。小朋友帮助找到了《少年》杂志创刊号,老朋友帮助借来了《法意》,深圳朋友慷慨出借,任我在他们书房翻腾。

逐渐聚拢的天南地北百种书,各有命运。如今聚在家里,是人海中一个寻常人和书海中一些寻常书的偶然相遇。既遇上,诚相待,看几页,写几行,原是每个读过书、写过作文的人都不难做的。几天前,一位农民工朋友来还书,看见他捧着书的样子就想,如果他来读这些书,可能比我读得更好。他比我阅读愿望更强烈,心地也比我单纯明净。

就算是我先替他试试吧。借助这次阅读,纪念自己识字念书五十年,纪念辛亥革命百年,以感谢父母生养,感谢老师启蒙,感谢百年时光中的思想甘霖。

(《纸年轮:民国以来百年中国私人读本》,张冠生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马靖雯] 标签:人的纪念 仪式 he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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