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厚:北大聘金庸 成龙为客座教授是荒唐事情
2010年11月23日 09:22 新京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西方观察

中国文化大有希望

只要将来政治决策的每步棋都能走好,用不了十年、二十年,中国文化将会在全世界发挥了不起的作用。 

新京报:今夏你去了趟德国,参观奥斯威辛集中营,感受如何?

李泽厚:我这次到德国,最大的感受是,中国的确很有希望——不仅在经济上,还在文化建设上。只要将来政治决策的每步棋都能走好,用不了十年、二十年,中国文化将会在全世界发挥了不起的作用。

新京报:怎样得出这一结论的?

李泽厚:哲学研究人类的命运,现在西方已经有人提出“回归柏拉图”。伴随着经济的正常发展,特别是区域经济形成之后——当然还早得很,我估计一百年以后,中国这个整体,会在世界范围发挥更大的影响,文化可能还要走得更快。事实上西方在近代以前,比中国人生活差得多。中世纪西方很悲惨的,很多人对西方真是缺乏知识,中世纪的基督教统治有多么黑暗?甚至有神父奸淫妇女。我在国外看那个大教堂,看到那些黑暗的角落,不堪设想那里曾经发生过多少罪恶。当然基督教文化有一些东西是超过其他文化的,比如把情和欲分开,追求灵魂上的圣洁。中国文化怎么能够吸收基督教文化正面的东西,这个问题还没解决。中国传统文化也有一些病态缺陷,但是文化的本质,令我对中国充满希望。

新京报:现在西方哲学思潮的主流是怎样的?

李泽厚:西方基本上还是分析哲学为主,美国和欧洲很多人在研究现象学,还有后现代主义的一些东西。西方是多元社会,各种学术派别都可以在学校里存在,不同地区不同学校的主流都不一样。至于海德格尔属于欧洲哲学,进入美国很迟,即便在一些正规大学里面也很少讲到,但影响在逐渐扩大。就西方哲学的整体情况来看,到现在为止,我想还没有人超过海德格尔。

新京报:在西方哲学思潮对中国的影响里,有哪些趋向是值得我们特别注意的?

李泽厚:我知道有人在中国大讲卡尔·施密特,这个人我就不点名了。施密特是最有名的纳粹法学家,他反对议会制度,反对英美民主,而主张重要的是“善恶永远的斗争”。他强调要斗争,认为分清敌我是首要问题。

新京报:阶级斗争的味道很浓。

李泽厚:这已经不是一般的阶级斗争。我并不反对适度的阶级斗争,但目的是为了达到和谐。施密特宣扬基督教就是上帝与魔鬼的永恒斗争,强调行动、冲突,这套东西你到中国来讲是什么意思?从海德格尔到施密特,西方这个线索很清楚,尽管海德格尔不信上帝,其实他背后有上帝的因素。

历史进程

重视秦始皇和慈禧

慈禧晚死十年,不会有袁世凯作乱。要么她就早死十年也好,戊戌变法就成功了。 

新京报:八十年代后,整个社会不崇尚学术,转而投向商品经济,你寂寞吗?

李泽厚:这涉及到价值判断,大家以为我在八十年代的观点最有价值,其实我70岁以后写的书,比八十年代有价值得多,只是当代人不会理解。比如《伦理学纲要》,比如《人类学历史本体论》。我认为在这代学者里面,我是真正抓住了中国文化的神。

新京报:这个“神”是什么?

李泽厚:和西方哲学相比较,中国文化里没有上帝与魔鬼的永恒斗争,中国人讲阴阳互补,互补才能生存,而互补的个人之间也都是有差异的。所以我讲“和而不同”,要维持和谐。至于现在好多人讲国学,我就不讲了,他们讲得太离谱,那是“形”的东西。我为什么写《人类学历史本体论》?就是要跳出上帝和魔鬼的永恒斗争。

新京报:中国历史上的人物,你对谁比较感兴趣?

李泽厚:这个说出来又和很多人看法不同:我对秦始皇的评价极高。我认为有两个人对中国文化作出了重大贡献,一个是孔子,一个是秦始皇。

新京报:可是秦始皇开启了中国封建专制的传统。

李泽厚:对,其实当时的专制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没有秦始皇,中国现在可能分裂成几十个国家。你看欧洲那么小块地方,为了欧盟搞个共同市场,费了多大的劲?两百年前康德说要“永久和平”,他感叹一个君王因为一点小事情,比如一顿饭没吃好,就打起仗来,因为欧洲都是好多个小国家。中国在春秋时期也是好多个小国,打得一塌糊涂,最后变成七个大国,秦始皇再把这七个大国统一起来。中国这么大,统一很重要。

秦始皇建立郡县制的专制体制,有了中央集权。同时削藩,不让地方势力强大起来,这在当时都是必要的。而且那时候的专制也不像后人说的全是残暴压迫,其实还有各种力量形成牵制。尽管皇帝高高在上,宰相也能牵制一下,这样行政能够有效。

而且秦始皇统一了文字。我有个非常重要的看法是,中国的文字不是语言的复写。西方到现在为止,都是语言一变,文字就跟着变。中国的方块字一直强调象形,文字统治着语言的发展,直到现在都是这样。我是湖南人,八十年代有一次到广州去,听不懂广东话,只好写字和人交流。有了统一的文字,就避免了语言变化的困扰,这都是秦始皇的功劳。

我对慈禧太后的看法也跟别人不一样。废除科举就是慈禧太后做的,这是很大的胆识,把以前读书人做官的途径都打断了。我觉得她死得太早,晚死十年才好。慈禧晚死十年,不会有袁世凯作乱。要么她就早死十年也好,戊戌变法就成功了。

新京报:哈哈,可她偏偏死得不早不晚。

李泽厚:所以嘛,历史有很大的偶然性,我不赞成人家讲的“一切都是必然”,没有那么多必然,历史上的偶然因素特别多。领导人的个人品质、性格都能影响历史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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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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