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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曲王子”张军:牡丹亭上三生路

2011年09月08日 09:32
来源:小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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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林版《牡丹亭》极力达到的效果是:返璞归真,接近自然,天人合一。因此在剧中,艺术总监谭盾只保留了一笛一鼓、一琴一箫的“极简”配乐,摒弃扩音设备,真切勾勒出昆曲声腔的婉转、细腻与沉静,让观众在聆听音乐的同时,也听着园子的声音,风吹竹动、花鸟虫草、假山流水都变成音乐的一部分。

然而,由谭盾所提出的这种“极简”,开始时,张军是曾“担心”过的。那是去年5月的一天,《牡丹亭》开始排戏。那天,大概5点左右,天近黄昏。阴天,没有雨,但风很大,吹着大片竹子摇晃。一霎间间,张军感到,园林,也是可以听的。

正在感慨,就听谭盾说,所有工作人员站在观众席,只有吹萧的女孩,到小桥那里,边吹边走上来。“那个时期,我们刚好为怎么扩声而苦恼。”张军说,当听到谭盾这样讲,他和倪广金面面相觑。“不可能听得见,我俩一致觉得。此刻便有风声、远处的犬吠声、偶尔传来的汽车声,很嘈杂,想象一下,再坐两百个观众。我甚至想,在女孩走上来的桥头,可以放个隐蔽的麦克风。”

张军记得,就在自己思绪万千时,萧声响起,吹箫女孩从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出现。“什么叫时间静止?那个瞬间便是。大家本还七嘴八舌讨论,突然,一个自然的未经修饰的声音飘来,宛如仅仅为你而来。”

“我们现在这个社会,技术手段越来越多。我们不断做加法。听演唱会,最好挂50个、100个喇叭,上1000个灯。但我们忘了质朴真实,才是艺术审美,才是人的灵魂中最重要的元素。”在张军看来,吹箫女孩走来的一瞬,唤醒的是人们心灵中最柔软的那部分。“艺术也是会迷失的。园林版《牡丹亭》也让我们自己有一种回到根本与起源的感觉。我们自身也被纯净。”

正是从那一刻起,奠定了园林版《牡丹亭》“极简”的创作思路。连演出时的灯光,创作者也希望融入简约意境--灯光淡淡黄黄,演出画面,如同是在灯笼下,打开很旧的画,有种年代的穿越感。倪广金说,最初他们甚至想把灯光也作为一种表演。“我们考证,古代大户人家演戏,是靠灯笼。一人演戏,四人撑着灯笼把他照亮。举灯人虽在戏外,可也是一种意蕴。但可惜的是,因为技术条件,这种想法,只能放在今后的演出中,再调整。”

倪广金口中的“再调整”,其实刚好概括出园林版《牡丹亭》从演出至今的不断探索之路--任何一个细节都必须经过反复推敲。“他们都说,张老师有强迫症。”张军笑着说,自己每次演出完第一件事,就是到后台,见谁,和谁说戏。每天都在改。“艺术是非常严谨的,严谨得近乎苛刻,甚至不讲道理。”

“比如今天有段女生无伴奏群唱,就比原来快了12秒钟。”张军说,因为前两天大家讨论时,总觉得戏演到这里,不够浓烈。

这样的细节调整太多了。张军说,关于男主角柳梦梅的出场位置,进行了二三十次尝试,在园林的砖石路上一遍遍走场。

演出时的灯光也如此。“载有吹箫女孩的小船划过,一定要留最后一盏灯,让观众清楚地看着船带着箫声越来越远。”张军说,他是想借此告诉观众,人从哪里来还是要回哪里去,一段感情也是这样,带有一种象征意义。“我们总想把心里那点感动,化成舞台上的点点滴滴,呈现出来。眼里揉不得半粒沙。”

其实这种严谨,细心观众从园林版《牡丹亭》的演出票上,便可发现--演出时间6点45分(适当天日落略有调整)。张军解释,夏天时,日落大概是在每晚6点40分左右,灿烂的晚霞,大概只持续半个小时。“我们的演出是朝西的,我们希望在一片金黄晚霞中开始演出。杜丽娘慢慢寻梦,唱到杜丽娘死后与柳梦梅相会,夜色渐起。让自然光线的变化,恰如其分地运用到戏中。让戏里生命的流逝,和自然发生最直接的关系。”张军说,到9月演出时,“看天吃饭”的他们,便会将演出时间“略有调整”。

你是否曾站在空空的舞台?

在这出《牡丹亭》的筹备中,张军除表演之外,编排、搭台、剧务、道具、戏服、后勤等等事宜都需亲自应对。阿姨扫地,请你三点来;对付蚊子,有四套绝技;彩排时,隔壁邻居放音乐抗议,带同事赔礼道歉;和工人沟通失败,被人抄起竹竿往身上砸……

对此种种,张军用一句话评价:自找苦吃。

苦痛面前,自然会有自我质疑。就像去年园林版《牡丹亭》演出前,张军躺在朱家角医院打点滴时,也会问自己“意义”,问自己“何必”。但质疑之后,张军依旧行在路上。或许,这样的人,质疑本身也属自我修炼与净化的一部分。

而张军的“修炼”,在很早前,便开始。

[责任编辑:吕美静] 标签:昆曲 张军 牡丹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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