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永明：狂想与深渊的魅力

“我，一个狂想，充满深渊的魅力。”这是翟永明的一个诗句，也是她拍摄的一幅照片的题目。而这样的句子，用在她本人身上，也再恰当不过。

一个女人，同时头顶美貌与智慧的桂冠，被称为中国“最美的”和“最好的”女诗人，她该有怎样的姿态呢？

在许多人心目中女王一般的翟永明，却从无女王的POSE，她甚至至今有着女孩一般清澈的眼神，温善深邃，有时，甚至敏感羞怯。

在1912新星星艺术节举办的低照度摄影展暨诗歌朗读会上，见到翟永明的女友在日记上记下了这样一些片段：“翟永明一直是我很想亲见的诗人，妖精一样传奇而美丽的女人。在她的身上，总觉得时光有无力感，总觉得有一道异样的光亮。当然，也总有抹不去的淡淡的忧伤，就像很多年前何多苓画中那个年轻女子脸上的忧伤一样，淡淡的，又是酽酽的。在朗读会的大部分时候，她是沉默的，脸上少有表情，至多是礼貌的微笑，甚至偶尔显露出忧郁的气息。唯有当一个10岁小姑娘朗读她的诗作时，她才由衷地露出明亮的笑容，笑起来止也止不住。”

就这样一位连女人见了都想亲近，想与之结交的美女，却否认因此而获得更多机会——关于爱情和诗。对此，翟永明说：“现在时代不同了，女人和男人机会均等，资源共享，不仅仅是外表才带给女人机会。说到爱情，有的时候还真跟美丽无关，但有的时候，也许会非常有关——你如果想使用它的时候。至于我，有句话叫‘冷暖自知’。另外，我一直不是一个自恋的人，这仍然是‘冷暖自知’。”

这让笔者想起有网友问苏菲，你是否因为貌美而收获更多爱情？苏菲回答说：“爱是一颗心遇到另一颗心，而不是一张脸遇上另一张脸。”既然上帝对美女也不能赦免，普通人会不会由此得到安慰呢？

回到翟永明的诗歌，她的确不自恋，亦不自怨自艾。隔着岁月的迷雾，这样的句子依旧具有惊人的洞穿力：“是什么使得那个女人两手不停？/她不是为自己的婴儿编织/那孩子在旁边不停地舔舐/仿佛手上抱着一个魔瓶/那不是男女交谈的声音/也不是一个家庭晚宴的声音/那是两根编针切磋的声音/是编者内心又快又尖锐的声音……”（——翟永明《编织和行为之歌》）

翟永明的摄影依旧具备这样的洞穿力：女人、阴影、瞬间……这又让人想起，她的诗歌被认为是探讨女性意识里的黑暗。诗歌与影像之间，也许互为镜子。就像曼·雷说过的话，“我用诗歌表达摄影不能表达的，我用摄影表达诗歌不能表达的”，诗人摄影家，总有这样的锐利。

还是以翟永明的诗句作结语：“我，一个狂想，充满深渊的魅力/偶然被你诞生。泥土和天空/二者合一，你把我叫作女人/并强化了我的身体/我是软得像水的白色羽毛体/你把我捧在手上/我就容纳这个世界/穿着肉体凡胎，在阳光下/我是如此炫目，是你难以置信……”

陶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