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著名诗人、BG代表人物金斯伯格在保定

美国当代著名诗人，金斯伯格(1926-1997)曾在1984年访问中国。他是美国BG(“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中国人对BG的看法与美国人不同。美国人认为中国人不可能十分理解BG，只能从BG那儿嗅到一种性的解放、波西米亚似的开放自由而已。

“垮掉的一代”发源于上个世纪40年代末至50年代初。当时，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战争造成的惨祸仍像梦魇一样纠结在人们的头脑中。美国文坛一片萧条和沉寂。许多美国人，特别是年轻的一代，对美国的社会制度、道德准则和价值观念产生怀疑，并以不同方式发泄不满，他们聚集在一起，鼓吹性解放和“开放的人生”，主张打破传统文学形式的束缚，随意挥洒个人的胸臆。他们提出，他们的生活就是他们的作品，他们的作品就是他们的生活。1956年，金斯伯格的诗集《嚎叫及其他》在旧金山出版。以后出版的诗集有《现实三明冶》(1967)、《星球消息》(1968)、《飞机上的梦》(1968)。1973年又出版诗集《美国的堕落》。次年，这本书获得美国全国图书奖，他本人成为美国文学艺术院成员。这些作品，为金斯伯格奠定了他作为“垮掉的一代”的代言人地位。

1984年金斯伯格的中国之行，是应中国作家协会的邀请，到中国出席为期4天的中美作家会议来的。他在中国与一些中国著名的作家作了交流。会议的主题是“灵感的源泉”，目的是给中、美两国作家一个对话的平台，谈论诗歌创作中灵感的源泉问题，以便沟通、探讨诗人对于自由表达的看法。会上，大家多从理论上说，不可能有深入交流。真正敞开心扉是在下面接触。于是金斯伯格在北京、上海和保定进行了访问。

他在河北大学呆了三周。他记载说，那时保定市没有对外国人开放，因此这里没有为(外国)旅游者而特意装饰起来的门面，没有国际性的接待外国人的饭店旅馆，没有大理石地面的浴室，任何房间里也没有制热设备，甚至教师住宅也如此，到处都是煤尘，烧煤而散发的烟雾在中国随处可见。他很惊讶：煤是工业的能源，怎么也用于取暖、烧饭呢?

在河北大学，他夸张的行为、放肆的言论，时时引发中国学生们的笑声。在中国的美国教师是允许说他们想说的任何事情的。但中国学生就不同了。他说中国学生在课堂上，除了写作技巧之类，学生们少有提问。学生私下告诉他，如果有谁问题太多，或提出某一稀奇、非一般性的问题，会被视为有严重的个人主义倾向，会被记录在其档案里。在他理解学生们的局促，还有文化意义上的谦和儒家传统所要求的对权威的尊敬和服从在里面。在私下里，有的学生就可以大胆说话了。金斯伯格说：上海附近的一位学生借到一本书，将里面他写的不少涉及性爱和情欲的诗歌翻译出来了，他问学生，这些译诗会给谁看，学生回答：“给我的女朋友。”金斯伯格又司：“你这样做有些什么乐趣?”学生说：“我年轻，我渴望爱而且享受爱情。我对爱情有兴趣。”那时，这样的学生是被视为另类的。

金斯伯格说，中国人有时难以捉摸，令人不解。他们的性压抑是那么严重，旅游受到种种控制。宣传机构作为一种强有力体系，使整个社会得以稳定，中国正是依靠了这种类型的社会主义制度才避免国家倒退到人剥削人、欧洲国家的自由市场、西方国家的鸦片推销的时代。这是他的理解，他的理解未必准确，但反映了中国那时的某些社会现实。

金斯伯格说他给河北大学的学生朗诵了一首W.C.威廉斯的诗作《俄罗斯舞蹈》("Danse Russe")：

如果是我／在我那向北的房间里／赤身舞蹈／舞姿怪异／面对镜子／在头顶上挥舞衬衣轻轻地自我歌唱／我多么孤独寂寞／我天生就孤独／没什么人比我更孤独／如果我赞美我的手臂／我的面庞／我的肩膀／我的腰腹／那靠在长长的黄色阴影里的臀部／谁能说我不是我／天生是家庭最开心快活的人?

他向学生解释：不论中国人对于美国人的整体看法如何，不论如何看待美国从商者，美国人内心的感受就是如此。

在保定的教学结束后，学校为他和另一位教师举行了一个告别宴会。 一个年纪较大的领导在宴会上为他们祝酒。还即兴演唱了一段京剧，然后很有情感地朗诵毛泽东写的颇具有英雄气魄的诗《沁园春·雪》。那高亢、沉雄、博大的诗情，给了他感染。

金斯伯格归国后写了《中国记行》一文，记下了他在中国的观感。原发表在美国1985年2月20日《圣何塞信使报》上，后由文楚安译成中文。今年4月7日是诗人去世八周年纪念日。谨以此文纪念这位在保定呆了三周的“垮掉的一代”代表人物、美国著名诗人。(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