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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王兵及作品简介(图)

2012年08月14日 14:56
来源:凤凰网文化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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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兵拿着DV在铁西区的寒风里站立了18个月,拍了300多个小时的影像。他拍下了空置已久的厂房、不再轰鸣的机器、雪泥黄冰枯树灰草混杂在一起的街道,在王兵的镜头下,被宣布解雇的工人们,沉默着来到远郊的工人疗养院治疗自己因为长年累月在车间劳作而铅中毒的身体。这些身份被体制剥夺的人们,在疗养院里打牌,情绪来了吹吹萨克斯、看看黄色电影和综艺节目。工人们会在下雨时突然安静的坐下来看雨水,即便是抬着工友淹死的尸体,这些被抛弃的工人们依旧会有一丝凄楚的笑容挂在脸上。他们的生活第一次被做成影像拍摄下来,社会转型期的阵痛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摄影机。当被解雇的工人等不到所谓的补贴,而被迫去废弃的工厂里捡拾已经变成破铜烂铁的机器零件变卖时,工人所期待的只有和工友聚在一起唱唱KTV,唱唱古巨基的《许愿》和董文华的《春天的故事》。

2003年,《铁西区》彻底完成。但王兵并不能让这部电影进入国内的院线,因为它是一部王兵自己独立制作的纪录片,没有审批也没有许可。王兵只能像所有独立纪录片导演一样,拿着《铁西区》去国外的影展上碰运气。2003年,《铁西区》入选德国柏林电影节青年论坛,在柏林电影节青年论坛上的放映结束后,王兵的《铁西区》引起了国际纪录片界的重视。同年,王兵纪录片处女作《铁西区》获得了纪录片界最重要的一个奖项--日本山形国际记录片电影节“最佳记录片奖”。

“历史是必须要被尊重和呈现的”

但《铁西区》的名声并没有换来钱,王兵下一部纪录片和他的第一部纪录片一样,依旧找不到任何资金。

2004年,又陷入无事可做状态的王兵在飞机上百无聊赖的读了朋友送给他一本书--杨显惠的《夹边沟纪事》。作为一个西北人,王兵对发生在家乡的那段“反右”和劳改农场的黑色历史感到了无比的震惊。这不同于《铁西区》的故事,它比《铁西区》更为残酷和富有冲击力。王兵没有想到一个运动不仅能让人下岗、失去工作和没有生气,还能够让人吃人、让人吃别人的呕吐物,甚至让人今夜还在但明早便成为被被子裹着扔到荒地的死尸。

下了飞机后,王兵心绪澎湃,他把《夹边沟纪事》这本“在中国文学上是至关重要的”书牢牢记在了心里。王兵去图书馆查阅了大量夹边沟的资料,后来联系到了杨显惠本人。王兵和杨显惠聊了很久,杨显惠书中和口中那些鲜活的历史,让王兵觉得“感受到了那个时候的人的一些真实的心理,他的情感,包括他的身体(状况)。看到这些听到这些,我仿佛可以回到50年前。”

2005年,王兵和杨显惠已经多次沟通,决定要把《夹边沟纪事》拍成一部故事片。但仅凭一本书来拍摄故事片,对于王兵来说资料并不充裕。《铁西区》的拍摄塑造了王兵必须要深思熟虑后再动手的习惯,不能如此草率的就对一段历史进行粗糙的拍摄,王兵希望自己首先必须要了解和进入到那段历史中去。

机会很快就来了。2005年8月某天的清晨,杨显惠联系王兵,告诉他有一个夹边沟当年的亲历者,要不要去看看。王兵激动不已,他当即拿着摄影机和杨显惠一起到这个名叫和凤鸣的老人家中拜访。和凤鸣老人见到杨显惠和王兵后,没有多说客套话,这位急需倾诉已经被尘封历史的老人即刻便打开了话匣子。在和凤鸣老人的讲述中,王兵与和凤鸣老人一起经历从建国开始的一切政治风暴。在老人娓娓道来的话语中,17岁的和凤鸣带着对祖国的期待,积极地投入到新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中,她与丈夫一起在某省的日报社做新闻记者工作。然而时间到了1957年,中国共产党发起了反右倾斗争运动,和凤鸣的丈夫和她均因欲加之罪被打成右派。和凤鸣在长年累月的批斗中差点自杀,1958年,和凤鸣和丈夫分别被强制送往中国西部的两个劳教农场进行劳动改造。和凤鸣老人在农场的两年半时间里超负荷劳动,饥饿和死亡的阴影一直伴随着她。

1960年,和凤鸣的丈夫给妻子写信,信上说他即将饿死,和凤鸣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一些吃的,冒着大雪赶到她丈夫劳动的农场,然而等待她的只是丈夫已经饿死的噩耗。丈夫死后,和凤鸣老人戴着右派的帽子,带着两个孩子苟且偷生地活着,直至1979年被平反。1991年,老人重返自己丈夫死去的劳教农场,希望能找到丈夫的坟堆,但和凤鸣老人最终没有如愿。

和凤鸣老人足够凄惨和悲痛的人生经历,在王兵的脑子里刻下了深刻的印象。“历史是必须要被尊重和呈现的”成为了王兵至今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但王兵同时深知“历史是一个很容易变得大而无当的词语”,要想把《夹边沟》这样一个敏感又沉重的题材拍好,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王兵在离开和凤鸣老人家后,决定先拍摄一部和凤鸣老人讲述自己生平的纪录片。王兵花了三天的时间,拍摄了8个小时的素材。王兵让和凤鸣老人坐在镜头前静止不动,他用光线的变化来给纪录片分为三个主要部分。《和凤鸣》拍完后为王兵带来了第二个日本山形国际记录片电影节奖。王兵随后又拍摄了讲述一个生活贫困但坚持自力更生的农民的纪录片《无名者》,这期间他接了国外电视台的命题作文,拍摄了反应山西煤矿利益链条的《煤炭,钱》。王兵一直在有意克制自己拍摄《夹边沟》的冲动,他花了大量的精力在全国各地寻找夹边沟的资料和当事人,王兵把《夹边沟纪事》翻阅过无数次。《夹边沟纪事》里有19个故事,每一个故事在王兵看来都难以取舍。随着时间的推进,王兵深知如果再不拍《夹边沟》,自己可能就要失去一个重现历史的最佳机会。

“旧世界分崩离析”

3年对当事人的走访、全国各地寻找到的众多照片、文字和书信,让王兵心里拍摄《夹边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如果再推迟拍摄计划,可能那些亲历夹边沟农场黑暗岁月的老人们,会再也无缘见证自己那一段足以写进中国历史的经历。王兵在迫切的压力下,决定“主要选取《夹边沟纪事》中的三个故事作为基础:《上海女人》、《逃亡》和《一号病房》”,决定了故事,拍摄场地便也定在了这三个故事在小说中发生的地点:甘肃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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