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天价唱片制造者,一代文艺青年的精神教父;被称为“主流价值的苦主,努力发笑的异端”。左小祖咒将自己从乐十余年的传奇经历,二十年地下音乐史,未刊发歌词二十首,自选金曲曲谱七首汇集成了新书《忧伤的老板》。
左小祖咒,中国摇滚乐新领袖,不断颠覆着传统和自我,自认为是为老百姓写歌的手艺人,但自己不承认是无产阶级歌手。他的歌精准地拿捏着这个时代,充满讽刺和智慧,被韩寒称为“中国为数不多的好诗人之一”。左小一如既往地实践着自己的“难听美学”,素称跑调,却成为文艺青年的精神教父,但他拒绝当教父,而说自己是“精神神父”。
他以制造意外见长,2003年为贾樟柯的《世界》做了电影配乐,2006年又出版了《云的南方》的电影音乐,取名“美国”,大秀抒情功夫。十几年过去,左小依然富有创造力,保持着一年一张唱片的速度,以他自己的展示方式挑战着人们的神经和智力。
并不忧郁的老板
“如果我不忧郁,我的音乐就没人听,所以我是在演戏。”
“忧伤的老板”本是左小祖咒去年获得国内无数音乐大奖的专辑《大事》中的主打歌之一。
1990年,20岁的左小祖咒从家乡江苏来到上海滩捞世界;20年后的2010,左小祖咒已经成为中国摇滚乐史上不可或缺的名字。他当年发迹的城市,以一种意外的心情,向全国人民隆重介绍了这位“摇滚师、当代艺术家”。
在250页的《忧伤的老板》里,一共配了108张图片,108页,占据全书的40%,读者可以洞悉他的一段传奇的艺术人生。这些读图时代颇受欢迎的图片,十分之九是左小祖咒自己的照片或作品,其他是别人的。左小祖咒的这些照片拍摄于1993到2010年,正如了解中国摇滚音乐史的人所言,这17年,是中国摇滚乐从地下爬到地上的过程。
10年前,左小祖咒曾经个人印制过一本魔幻实验小说《狂犬吠墓》。“《狂犬吠墓》无比棒,无比嗨、无比癫狂,没有人可以复制,事实上也没有准备限量,我当时也认为就那么多人看了,许多女文艺青年喜欢它,是因为这本书充满很强的荷尔蒙,小伙子们喜欢是因为过瘾、解恨。”左小祖咒回忆说。
“《狂犬吠墓》第一版的出版具体数字是1420本,印得歪歪扭扭、七倒八躺,首版是我自己在五六个黑店做出来的,我写此书也知道没有人可以很快出版它的,同时也立下毒誓:我将在它写成五年之内,不管什么代价我都要把它印刷出来。书是1998年中写成的,在2000年的春节印刷好的,五年前断货,现在在淘宝网最高炒到500元以上一本。那个时候我的朋友和他的胞弟一直想给我把此书做出来,后来我等不及了,自己就先下手了。最近朋友又跟我谈起此书。我们可能要再版了。”
那一千多个读者作为左小祖咒粉丝中的先驱,早已不知去向。如果能遇到其中一位读者,左小祖咒想对他说什么?“《狂犬吠墓》的读者,严格意义上讲才是我真正的乐迷。”
“当我推开那扇门/想看看永恒荣光的壮景/那儿没有他们说的实用阶梯/然而我/又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在我走出那扇门/撕下某本书的二百五十二页/它用黑色镶金这般地些/嘿/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很多文艺青年对左小祖咒的《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津津乐道。生活中的他,却并非一个悲伤、忧郁的文青、愤青。 “如果我不忧郁,我的音乐就没人听,所以我是在演戏。”左小祖咒一语惊人。
即使快完蛋,也要玩下去
“我觉得勇气是最可怕的,面对自己的勇气。勇气之后才是才华,勇气是百分之六十,才华是百分之四十。”
左小祖咒曾说,“即使我知道要完蛋的时候,都要玩下去。”这勇气靠什么来的?“你只是一种吹牛方式,穷的时候不吹牛能活下去吗,现在不吹牛大家会说你连个骗子的基本素质都没有,没有理你的人了啊。当你买了一个手机总是不响,为什么?手机是坏的啊!不对啊,那么就是你的人坏了啊,还能有什么原因呢?!总不能说你妈是坏的吧,我们动不动就骂娘就是不好的。”左小祖咒说。
儿童时期,左小祖咒就是李谷一的狂热粉丝了。“至今都觉得她的声音很性感,特别像我的情人。”这件事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那时候我缺少异性,渴望异性到看到老母猪都是双眼皮的程度,你可以理解我性饥渴的时候啊。我想你不能理解的。通过李谷一和邓丽君那甜甜的声音想象她们的容貌,浮想联翩。今天我说出这个事情嘛也不足为怪了,你肯定不会觉得我有病了。”
著名乐评人颜峻对左小祖咒的评价很是风骚。“左小祖咒不是现代主义战场上无畏的鞭尸者,他只是一只忧郁的狂犬,在这个国家的艺术家为虚妄的光荣抛洒生命的时候,他是一切光荣、尊严和爱情的私生子。”
从2005年开始,左小祖咒把他发表的新专辑全部定价为150块一张,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左老板了。业内人士说,这一切是被唱片公司逼的。他的正版CD曾经唱片公司跳楼批发价定为6块,他独立发行的专辑也曾经卖过500块一套。互动百科对他作品的评价是,具有“一种既轻松自如又乱七八糟的娱乐效果。”也许,左小祖咒的《忧伤的老板》试图告诉读者的是音乐或艺术是个很不靠谱的事情,“但是人总要活在希望之中”。
左小祖咒≠左小诅咒
“上帝啊,宽恕这些受虐狂吧,大哥已经没劲儿了。
每次看到左小祖咒的名字不断的被误写成“左小诅咒”,有什么感想?“一个经典的典故:曾经一记者写错我的名字,导致杂志下一期倒闭,一直没有查出原因,只有我知道。你听过我另一个著名的歌曲叫《这正合适》吗?它收录在我的《你知道东方在那一边》里,没听过可以上网搜来听听,此歌需要看词。”
几乎每一个中国摇滚乐迷都知道,左小祖咒爱狗如命,原因不只是因为他属狗。这让人不免想起了那个段子认识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欢狗。
“这应该是个不算坏的假设。”左小祖咒说。“《狂犬吠墓》是我写的第一本小说,《走失的主人》是我第一张音乐专辑。你可以想象一下的啊!或者我这次可以告诉你,《狂犬吠墓》里面写的那条恶狗老熊,你知道我是怎么救活它的吗?”谈起《狂犬吠墓》的花絮,左小祖咒兴致大发。“老熊在它出生六个月左右的时候得了狗瘟热,中大型的狗通常都过这关才行,尤其是超大的大院子和户外养的犬,有一半以上的死亡率,老熊也是我在外飘荡多年养的第一条大犬,经验不足。当我把它送到北京农科院那边的宠物医院,大夫给它注射了血清,并挂了水。大夫把我拉到旁边说:‘小伙子,到我们这里来的人啊,都是爱狗之人,我们也不打算赚你钱的,这狗恐怕不行了,建议你换养一条新狗吧。’”左小祖咒回忆说。“我把老熊拉回来时就没有把它散在院子里,给它腾出一个单间住,难听地说开始限制它的自由了,因为我要观察狗狗的粪便。白天看狗屎,夜里拿个手电照狗屎,低头去闻狗屎,通过狗屎的恶臭程度判别它的病情,够变态吧?!同时我通过自学成才,上山采药把老熊的病治好了,当然是反反复复好几次才成功的,不管怎样我把从大夫那里判处了死刑的狗狗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狂犬吠墓》是一个狗主人为狗复仇的故事,很简单。”左小祖咒总结说。
中国摇滚神父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艘船上的舵手,眼看就要翻了,人人开始跳水,油也没了,我对准油箱撒了一泡尿后船就开动了。还捞了很多鱼。”
人们说,如果崔健是中国摇滚乐的教父,那左小祖咒就是中国摇滚神父。能被人们拿来和崔健比较,说事,左小祖咒在乐坛的江湖地位不言而喻。“别老拿这些来说事了,崔健是朋友,你们不要老起哄的嘛。我是摇滚神父,没错的。”在《忧伤的老板》中,左小祖咒用一页半的笔墨谈到了他对崔健的认识。
在新书中,左小祖咒回忆了自己是怎么通过唱歌搞艺术而发家致富的过程。他当过兵,贩过打口带,他和知名音乐评论人孙孟晋、杨波都是通过倒带子认识的。在上海混了3年后,左小祖咒跑到了北京,决定开始玩乐队。上世纪九十年代,左小祖咒组建的NO乐队被北京名乐评人郝舫曾经称为“丝绒之子”。早在1994年,香港《明报》采访左小祖咒,他就撂下了这样一句话,“中国真正的摇滚乐是从我开始的。”确实,左小祖咒搞摇滚折腾已快20年了,20年的时间,当年听他音乐的孩子如今都有了孩子。
左小祖咒从不讳言自己没读过几天书,在《忧伤的老板》的开篇里。音乐与性灵有关,与文凭无关,左小祖咒的存在让我们相信,他就是那种横空出世的天才、尤物。他的音乐绝不造作、矫情、故弄玄虚,那些我们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词语,通俗简单的让人一目了然。这种“粗糙而直接的快感”令人感觉过瘾。很多乐迷表示,左小祖咒在音乐上的无师自通,让他在中国摇滚乐的历史上成为一个永远无法复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