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名人故居变杂院 伤痕几许

2011年07月22日 16:37
来源：法制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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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B01版）

小院变迁

没有太多的退休金，子女们长大后都离开了，一家人住着空间有剩余。“也就是为了挣点钱，补贴一下家里。”住在这里的居民说。

大师们离开 住客变了

说起这一片的变迁史，既是亲历者，又是清华大学的校史研究者的苗日新如数家珍。

1946年，西南联大时期结束，清华大学复员北平。学校里最有学识威望的大师们都住进了这一片故居群。

1952年，院系调整，清华大学内的文科和理科都划分给了别的高校，人员也有很大的变化。费孝通、潘光旦、王力等文科类教授都离开了清华园。而大批工科类的教授，以及教数理化基础的老师重新住入这里。

校长蒋南翔就是在那时住进新林院2号的——那时环境最好的便是新林院。随着后来清华大学新建了不少住宅，教授们搬离了这里，住进了居民楼。

同时，随着教师数量的增加，不少教师被安排进了这一片故居群，只是无法享受一家一栋别墅的待遇，而是三四家合住一个，用砖头隔开客厅、书房、卧室、起居室。从那时起，这些小别墅除了用“××院××号”来命名外，还多了甲乙丙丁的后缀称呼。

“文革”结束后，清华再次新建住宅。教师们陆续搬出，而学校的一些职工们退休之后，就住进了大院子里。

“这就是为什么现在住在故居群里的，有很多都属于级别、文化和经济水平比较低的老职员、老工人。”苗日新解释说，在六七年前，随着全国大量扩招研究生，居住者们衍生了一条新的财路。

同样的记忆也存在于这里的居民中，一位阿姨告诉记者，他们退休后，并没有太多退休金，房子太大，子女们长大后都离开了，一家人住着空间有剩余。

20世纪末，出国潮火了起来，一批想出国的学生首先上门求租。随后，大量为了学生量身定做的出租房应运而生，之后，这里又变成了考研学生的集中地。“也就是为了挣点钱，补贴一下家里。”阿姨说。

于是，隔断间、活动板房，陆陆续续地出现在每个院子里，考研的学生们成了这里的居住主体。

几十年前，老教授们闲庭漫步、探讨学问的场景早已无可复制，无从回忆。若说传承，大约只有这股勤奋的劲头流传了下来， 而讽刺的是，这一批批常换常新的租客，了解这段历史的寥寥无几。

担忧之声

●清华人

曾提议整改 终遭搁浅

或许因为亲身经历了变迁，清华大学校史研究室的前任主任田芊略有些伤痛地告诉记者，他曾经向校方提议，对这一片做整改。因为过去他时常骑车去院落里拜访自己的导师，而如今，那里已经成了有名的“大杂院”。

“其实这些房子很有价值。”有一段时间，甚至他觉得自己的提议已经被校方采纳，最后却因为无法安置院落内的居住人员，提议遭遇搁浅。

而清华大学建筑学院副教授刘伯英也明确表示，这一片故居确实存在保护价值，而且也急需保护。但由于它们并不是文物保护单位，所以目前处于无人管理的状态。

“这类故居，不可能单辟出来不让人使用，但是至少应该实行在使用中保护的政策。”刘伯英说，“有关部门应该将这片纳入管理范畴，将其违规建造的隔断间拆除，使小院恢复原有的模样。”

●文保部门

清华校方 难逃责任

海淀区文化委员会执法队队长邱文忠告诉记者，我国对故居的保护没有详细的规定，甚至没有认定资质。因此，这一片故居虽有价值，但认定为文物仍需一段过程。

作为故居群来说，使用方和管理方都有义务和责任保护这里。造成目前这个情况，无论是清华大学校方，还是这里的住户，都有其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日后保护好这片故居，也是这两方的共同义务和责任。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房屋里打了许多隔断，如果对本体结构造成了不可逆的影响，肯定属于破坏。而且作为出租房时，里面的住户多而杂，长久下去，也肯定会破坏建筑本身。

总之，在日后的保护过程中，这里必须减少租户，对房屋有损害性质的隔断也应拆除。如果使用方无法做好保护的义务，应由管理方即清华大学校方出面，保护这一片故居群。

同时，邱队长说，作为文物保护部门，他们也曾经向市里建议过，将大学里的这些大师们居住过的地方保护起来。

但目前存在一个问题，这些住宅有些已成故居，有些仍有知名学者居住，因此无法统一保护。

今年，新林院8号梁思成、林徽因故居首先进入了文物保护普查名单，成为文物指日可待。日后，这些院子也肯定都会渐渐地进入文物的名单，得到更好的保护。

官方声音

问题比较多 整改进展慢

今天上午，记者就此事采访了清华大学宣传部门，相关负责人表示并不清楚此事，无法给出任何回复。

记者了解到，新林院、普吉院现状归属学校的房地产管理处管辖，在他们的网站上，有公告明确表示，严禁转租、转借、转让以及私自交换使用此处房屋。

房管处曾表示，新林院等故居群的所有权仍归属学校，教职工只拥有使用权，因此他们私底下做任何的租赁出租或者改造房屋的行为都是得不到许可的，也肯定是没有得到学校授权的。

而新林院、普吉院所在的清华园街道也会经常实施普查工作，查看这里的安全隐患问题，但对于出租等现象，并没有干涉。

一名校方知情者透露，对于这个地方，校方也很头疼，但肯定会对这里有所作为。只是因为这里的历史遗留问题较多，目前还没有太大的进展。

参考样本

正如刘伯英副教授所说，对于这片故居，起码要在使用中保护。其实，已经有清华人在践行这种理念。目前，在他们的努力下，新林院8号乙已经成为这个院落中保存最好的一处。

新林院8号乙，是梁林故居的客厅部分，之前单独出租，前年，一拨有心的清华学生将这里租了下来，布置成一个咖啡吧，以纪念梁林二人，也为了保护这里不再被一拨拨的求租者破坏。

咖啡吧营业至今，已换了三拨经营者。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清华人。现在的经营者、清华大学的何老师告诉记者，之前的历任经营者都是以亏本收尾。而刚刚于7月1日接手这里的她也没打算靠这个小店赚钱，“就是想把这里较好地保护起来”。

不过，以承租的方式做经营性的保护，现在的经营者并不看好，“说不定哪天就不出租了，买下来才是长久之计。” 何老师说。

目前，他们在试着和一家企业合作，将这里买下来，而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估算需要1000万。

何老师已经在畅想自己的规划了，如果能将整个8号院买下，将在这里打造一个文化产业基地，还这些故居原来的面貌。

文/记者 金曦 实习生 陈孟 苏岚 叶宇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