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底层打工者立碑

2011年07月10日 14:26
来源：羊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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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粤读

□练冬红

正值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评选之际，两年之前出版时曾引起热评的《无碑》再次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之一。作为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纯正而颇具分量的打工文学长篇作品，引发关注自然无可厚非。

在改革开放三十年来的时代背景下，以描写珠三角地区底层打工群体为题材的打工文学明显带有鲜明的时代特征，这一鲜明的时代特征使得打工文学逐渐被主流关注而成为一大热门文学之一，国内其他当红作家虽然也写了一些与之相关的作品，但个人身份所带来的种种限制，以及打工生活体验的欠缺，使得其创作出来的作品往往陷落一种隔靴搔痒的状态里，而缺乏真正意义上的纯正味道。

《无碑》的作者王十月以写打工文学作品而出名，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地道的打工仔，曾经为生存而四处奔波于珠三角各地，辗转将近二十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无碑》是基于个人生存体验基础上而创作出来的作品，带有明显的自传性质。但这种生存体验所带有的强烈的生存共性使得文本的意义很快就淹没覆盖了自传性质的单一和简单，从而变得丰富和复杂起来。

《无碑》的不同凡响之处在于其通过老乌这个打工者的三十年的打工史，写出了改革开放的时代浪潮下中国式村庄所经受的种种变迁，写出了众多如老乌怀揣着城市梦的底层打工者们的精神困境和物质困境。更可贵的是作者以谦卑而满富悲悯的情怀真实再现了真正的底层打工者的生活，并毫不拘泥于底层人物的个人悲喜遭遇，而是通过众多颇富典型的底层打工者的人生遭遇使作品具有了一种宏观上的历史纵身感。

历史是无名的，属于众多无名的平民百姓，历史是有名字的，属于少数改变历史轨迹的人。在城市化的历史车轮下，强大的“中国制造”的背后是无数个底层打工者跌宕起伏的打工际遇，他们远离故乡，而四处奔波于城市的各个角落，其冷暖自知。在漂泊城市多年后，他们生存在城市的罅隙里，心始终无法走进，而曾经如此熟悉的乡村却难以再回去。这样的生存困境在《无碑》里四处可见。　

《无碑》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再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打工生活以及打工人的精神世界，不可怜亦不美化，而是尽量呈现其最真实的一面。比如小说上半部分写的两次罢工，老乌在老板与自己的打工兄弟的两难选择之间，最终选择了告密，这便体现了人性自私的一面。而最后老乌的独自罢工，则是个体生命的精神觉醒，是一种精神上拒绝奴化的表现。纵使这种觉醒在时代的洪流里恍若暗夜里的细小火光，但仍给人带来诸多希望与启发。

《无碑》是工业化进程中的一曲沉郁的挽歌，更是给滚滚尘世里的众多挣扎于生存困境的无名底层打工者立的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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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