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膏、蜂王浆，集体食堂、照相馆，轻描淡写般扫过的镜头，渗透着30年前的时代元素。满口“警察叔叔”，出差前准备全国粮票，还有在邓丽君的歌声中跳交谊舞的“小年轻儿”，角色说的做的，哪怕身后若隐若现的，也都是1980年代的生活记忆。眼下，随着电视剧《幸福来敲门》、《说好不分手》、《家常菜》的陆续热播，上世纪80年代普通人家的生活，被打包贴上“幸福”的标签出现在观众眼前。有人说，剧中上世纪“刘慧芳”式的“继母”、“老公”，如今已经近乎绝迹，看这样的家庭伦理电视剧，不过是“用怀旧换叹息”；也有人说，每个时代的追求不同，幸福内涵却始终如一，回味上世纪80年代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一辈子的小人物也是“纯爷们儿”
小卖部大爷的一句“302，江路电话”，拉开了《幸福来敲门》中两位主角的爱情序幕，也将观众带回30年前。雅马哈摩托车、“北京白牌”啤酒，这些年轻人感到陌生、中年人看到却总会有些惊喜的“老物件”，都是1980年代的“时尚”。在《家常菜》中，出差路过上海要买大白兔奶糖，一口气买几百块钱的东西，邻居会惊讶地问“你不想过了”，这样的情节，也点中了不少人怀旧的穴道。
有人用“80年代：幸福来敲门”形容时下收视火爆的一批1980年代家庭伦理题材电视剧，却将以往一说就显得“静态”的怀旧定义为“那是一个躁动的充满希望的年代”。编剧严歌苓则说，《幸福来敲门》处处都有表现“反骨”的轻喜剧味道。蒋雯丽扮演的化妆师江路追求时尚，36岁打扮得“从背后看还像个大姑娘”。《家常菜》里黄志忠扮演的国营食堂厨师刘洪昌，下班摆摊卖肉夹馍，还特意戴上口罩“两个小眼睛谁都看不出来是谁”。在那个开口说追求美、追求财富、追求爱情还显得有些羞涩的年代，正是和电视剧主人公类似的普通人，用行动和变化为生活定义新的幸福标准。
在努力求变的同时，夫妻间的相濡以沫却未曾改变。《幸福来敲门》中的江路不仅要照顾婆婆还要当后妈，无论对方有什么错，“肯定都是自己的错”。《家常菜》里的刘洪昌和妻子文慧，同时获得了去外地培训的机会，结果两个都写着“去”的纸条，让对方先抓阄，最后双双放弃深造机会，留在家里照顾老人和孩子。《说好不分手》中一没小三，二没七年之痒，有的是不离不弃，在病床边的幸福厮守。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厨子刘洪昌是个‘纯爷们儿’。”演过海瑞、革命军人的黄志忠说，怀揣人间大爱、始终坚持信念的是“纯爷们儿”，刘洪昌把方便留给别人，困难留给自己，更是纯爷们儿，一辈子坚守承诺的小人物是那个时代的英雄。
“新刘慧芳”需要交出幸福接力棒
不少看了电视剧的观众问：刘洪昌和江路今天依然存在吗？这样的怀疑，足以解构描写1980年代幸福的电视剧，用一声叹息终结怀旧的美好。
很多人把刘洪昌和江路说成“新刘慧芳”，认为虽然几位上世纪80年代的主角个性时尚幽默、处理问题乐观智慧，但是隐忍压抑、委曲求全到几乎“受虐”，和《渴望》中的刘慧芳一模一样。“电视剧说来说去，总离不开父母和孩子之间的事。父辈和子女也通过荧屏上的故事，完成关于幸福的传递和对话。”心里学家张怡筠表示。如今“80后”一代人成家立业，开始构建家庭幸福，描写1980年代生活的电视剧大批出现，像一个个视听样本告诉他们父辈的幸福观，以及其中刘慧芳式人物的精神世界。尽管有些纯粹看似和时代有隔膜，但是幸福的内涵始终没变。
不过，参考电视剧的“样本”构建幸福还远远不够。“新刘慧芳”的出现，似乎有意无意地忽略甚至遮蔽了社会的多元和复杂。幸福不可能主动敲响“刘慧芳”的家门。豆瓣网的评论中，有观众直言“新刘慧芳”的“温情和伤情都太造作”。“新刘慧芳”标榜时尚和幽默，不过是悲情外的糖衣。像夫妻双双为家庭放弃深造的情节，精神可嘉，却并不值得提倡。“新刘慧芳”需要交出定义幸福的接力棒。
就在《家常菜》热播的这几天，荧屏上男版“刘慧芳”——刘洪昌的主演黄志忠，传出婚变的消息，结束了13年的婚姻。尽管幸福的定义、生活的选择因人而异，但是戏里戏外的对比，还是足以让很多人唏嘘不已。北京大学教授张颐武表示，一个时代是不能完全替代另一个时代的。每个时代的人物生活的选择不同是很自然的事。1980年代大概只存在于怀旧之中，“因为在今天，能怀旧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本报记者 王磊 实习生 佳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