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视线
◎北京铁路第二中学高二(1)班 吴子璇
“尸体不是泥土的再次开始/尸体不是愤怒也不是疾病/其中包含着疲倦、忧伤和天才。”
——题记
1989年3月26日。《圣经》、《瓦尔登湖》、《孤筏重阳》、《康拉德小说选》。在山海关,海子与它们一同离开。
就是这个唱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温暖的诗人,在他诞生的那一天,在山海关卧轨自杀了。
我必须要承认,我没有站在过杀死海子的铁轨上,甚至不曾去过山海关。但是我依然能想象,在山海关,这个一生拥有三次幸福的人平躺在铁轨上,带着他的四本书,用他的头颅,他的血肉,他的骨骼,他的诗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那么多人说,海子不可以死。人们需要他,妈妈需要他,诗歌需要他,文坛需要他,生活需要他。他死了,于是他自私。他对不起喜欢他的人们,对不起他的妈妈,对不起他所爱的诗歌,对不起包容或非议他的文坛,也对不起他跌宕的生活。可是,比起当他江郎才尽垂垂老矣,人们不再爱慕他,文坛不再接纳他,他的诗歌他的幸福成为人们遗忘的过去,哪个更残酷,哪个更美好?
我不喜欢人们说海子是自私的,特别不喜欢。海子说,“当我没有希望坐在一束/麦子上回家/请整理好我那凌乱的骨头/放入一个小木柜/带回它/像带回你们富裕的嫁妆/但是/不要告诉我/扶着木头/正在干草上晾衣的/母亲。”你瞧,他爱他的妈妈,可他不爱生存,生存是他的受难。于是他在山海关,那个英雄辈出的是非之地,带着他爱的四本书,与铁轨合二为一。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结局呢?
我似乎知道自杀的人。比如横卧铁轨在老旧的枕木上溅起一片红色花朵的海子;比如吞下一把巴比妥盐酸在浴缸里割开手腕的黛安·阿勃斯;比如以生命为赌注作画,在他深爱的麦田里饮弹自杀,惊起黑色鸦群的凡·高。他们终是特立独行,不相信宿命,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在自己爱的地方同自己告别。这是最好的离开。这告别让人心疼,但不让人遗憾。于是,世界倒在了凡·高的麦田里,淹没在黛安的镜头里,破碎在海子的山海关里。
在周云蓬的《绿皮火车》里她这样说,“最后再来说说诗人海子吧。他于1989年3月26日选择火车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了。如果他还活着,估计已经成为了诗坛的名宿,开始发福、酗酒、婚变,估计还会去写电视剧。站在喧嚣浮躁的九十年代的门口,海子说,要不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自己玩吧。他派自己那本《海子诗全编》——一本大精装,又厚又硬的诗歌集,踽踽独行地走过九十年代,一个书店一个书店,一个书房一个书房,一个书桌一个书桌地走进新世纪。”
他在生前祝福了爱他的所有人,自己却踏上了他深爱的铁轨,他的山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