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该藏品也是历经多人之手,早年为英国商人购得,后辗转于美国商人、法国商人,几乎周游了大半个世界之后才被帝比罗娜收入囊中。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帝比罗娜三次游历亚洲,对中国文化有了些感觉。
“To return something to its owner in good condition(完璧归赵)”,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于是一件属于中国的黄花梨交椅最终交还给了中国收藏界。
这一幕,不免让各路藏家想到1996年美国加州的那场“中国古典家具拍卖”。彼时,国内几十个实力派藏家凑资金前往举牌,但最终因财力不济尚未竞得一件。而今,稳坐于拍卖席上的藏家却一次又一次刷新了黄花梨家具的纪录。
8年400倍
犹如哥伦布征服非洲一样,各种文化的交汇常始于禁忌的开放,黄花梨亦不例外。
得益于明隆庆朝海禁的开放,起源于唐朝的黄花梨家具到明朝终于盛行。彼时,海上贸易在郑和下西洋的举动中互通,黄花梨有机会经商贸路径自老挝、越南流入中国,与此同步,海南等地的黄花梨在大量砍伐中逐渐跨海登陆,继而被紫荆城的主子相中。
马未都在《百家讲坛》中曾引用古籍:一只黄花梨床在明代值银12两,而当时的一个丫环还不到1两白银。换句话说,一只黄花梨床抵得十余人身价。
这是明式家具兴起之福,也是明式家具兴起之祸。
明代中后期后,因海禁的实施,海外黄花梨输入停滞,国内黄花梨无法满足市场需要,再加上黄花梨漫长的生长周期,新栽种的黄花梨离成材远上加远。红极一时的黄花梨自清朝中期走入“断代史”。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没有了黄花梨木这个“源头活水”,黄花梨家具几乎奄奄一息。
清代以后,黄花梨日渐稀少,一木难求。外加鸦片战争横扫中国,明清家具大多流离失所,损毁殆尽。
直到20世纪40年代,德国人艾克出版了第一部明式家具的专著《中国花梨家具图考》,掀起了一拨西方人认识、研究并抢购明式家具的风潮。
黄花梨家具开始“墙内开花墙外香”了。
好景不长,1949年建国后,紧锁的国门给明清家具出口上了一把钥匙,之后的文化大革命,以黄花梨为代表的明清家具被当成“四旧”破坏,或者成为“全民大炼钢”浪潮中的祭奠者。
经年历时,当黄花梨再度现身,已是1963年的上海博览会。几立方米黄花梨木被参观展览的上海木器家具厂全部买下,又被来上海参观交流的北京一家木器家具厂上报给国家林业部。
黄花梨尚未绝迹的消息振动了中央,国务院很快发文并组织专家赶赴海南考察。当深山老林中少量黄花梨野生树木进入他们眼球后,这批最后的黄花梨再次被扼杀在热情之中。
王世襄先生的两本著作《明式家具珍赏》与《明式家具研究》在20世纪80年代的问世,再度打开了世界明清家具收藏的大门。江、晋、冀、陕等地的古宅中惊现港台、西方明清家具收藏家的身影,他们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抄底运动。
也正是这场抄底行动,使黄花梨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纽约、伦敦的古玩交易市场上抛头露面。
黄花梨原料的价格由此一发不可收拾,北京潘家园一位长期从事黄花梨买卖的摊主说,1985年黄花梨的价格仅为每公斤2元,1992年前后,这个数字到了每公斤12元,2002年大量收购时,价格为每吨2万元左右。到了2010年,蹿升至每吨800万至1000万元。
8年时间,翻了400倍不止。而在此期间,国际黄金的价格从每盎司200美元上涨至每盎司1200美元,仅翻了6倍,远不如黄花梨那么猛。
但是,黄花梨的价格并非扶摇直上,也有过波折。海南一位黄花梨藏家黎逢昌说,实际上,2007年到2010年黄花梨市场行情处于慢牛阶段,仅上涨2倍左右,到了2011年才开始加速上行。未来黄花梨的市场价格还会上涨,恢复到2007年的最高水平(每公斤4500至5000元)不是问题,甚至可能再创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