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仿真画展揭开国宝面纱时,也面临种种忧虑——
一等仿品也怕被仿
“天哪,这幅画上能看出霉点儿!”“这个地方有裂纹,还有修补的痕迹!”这些天,一场别开生面的“故宫珍藏历代书画经典艺术大展”亮相上海民族民俗民间文化博览馆,吸引了众多的参观者。人们在展台前长久驻足,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每件展品——被誉为“正楷第一”的东晋书法《曹娥诔辞》、中国第一张成熟的山水画《游春图》、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五代南唐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唐代仕女画孤本《簪花仕女图》……虽然这些只是运用数码技术复制的高仿真画,但与原作95%以上的相似度还是让人大开眼界。它们看上去无论是画面、色调、纹理,还是印章、装裱都与原画相仿,甚至连岁月在画上留下的历史沧桑感,比如细小的褶痕、霉变的斑点也一一忠实呈现。
正如一位专家所言,一个不留神,书画鉴定家或许都会“打眼”。担心也随之而来,如此逼真的仿品,会不会流入拍场,扰乱艺术市场?在我国现有的法律条款内,仿品没有著作权,一旦被仿,如何维权?
仿真术延续字画生命
古代书画无疑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佼佼者,保存极为不易。北京故宫博物院科技部主任曹静楼告诉记者,中国自古就有“绢保八百,纸寿千年”之说,意思是:一般情况下,绢本字画只能保存800年,纸本字画也只能收藏1000年。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尽管字画的“寿命”在延长,但是依然会有消亡的一天。曹静楼说,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10余万件珍贵的中国古代书画,这些书画少则有数百年历史,多则已经是千岁高龄。由于岁月的侵蚀,它们已经变得非常脆弱,不能轻易拿出来展出。“别说是普通百姓,就连故宫的书画专家也不是经常可以见到。”他给记者举了个例子,故宫藏有一幅国宝级的长卷《千里江山图》,它是北宋画家王希孟传世的唯一作品。王希孟在18岁时画成此画,不久便去世。作为宋代青绿山水画的代表作,它开创性地使用了很多矿物质的颜料,画面颜色极其漂亮,然而,时间长了以后,只要打开画卷,颜料就会掉落。因此,这一长卷从上世纪70年代起就没有展出过,已在库房内“静养”了30多年。
唐摹本的《女史箴图》。这件乾隆帝的案头爱物1860年被英军盗抢,历经辗转,于20世纪初被大英博物馆收购,成为该馆的东方文物第一收藏,被存放在一个名叫“斯坦因密室”的绝密库房里。150多年来,全世界也没几个人能亲眼看到这幅旷世名画。毫不夸张地说,有生之年能亲眼看一看《女史箴图》是中国数代书画家的梦想。
所幸,高仿真技术让这些书画有了分身术——用高仿真品代替真迹展出,既保护了真迹,又能让观众领略到书画艺术的精妙。记者近日在上海民族民俗民间文化博览馆看到,800件仿真书画不仅让观众饱了眼福,甚至还可以用手触摸,感受每一个细微之处。与博物馆展出真品时“严防死守”的方式不同,这里所有展品外面都没有玻璃罩,也没有湿度计,就连围栏也没有。要是觉得这样还不过瘾,你可以买一幅挂在家里慢慢欣赏,真是“昔日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仿品被仿如何维权?
在这项高科技造福于艺术普及之时,却也面临着盗版风行之痛。
记者了解到,一鼎轩公司曾与故宫合作,对故宫馆藏的中国书画进行高仿真印制。这些复制作品根据其画幅的大小以8000元至1.2万元不等的价格在市场上限量销售。此后不久,故宫博物院和该公司在市场上发现,一幅故宫馆藏《听琴图》的复制品仅售400元。故宫和一鼎轩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了盗版者,并将其告上法庭。但庭审时,盗版者却认为仿真作品不享有著作权,也就不存在盗版之说。结果该案最终判定盗版者为不正当竞争,而非侵犯著作权。
“这只是很小范围的盗版,最头疼的是大规模的盗版,我们每年要碰到两三次。”一鼎轩公司董事长吉平告诉记者,别看只是古画复制,其实工序非常繁杂。有多复杂?吉平以复制所使用的材料为例,中国传统绘画材料是宣纸和丝绢,宣纸太过柔软,丝绢有丝缕,表面不平、疏密不均,在上面印画非常困难,必须对材料进行改造,仅这项技术他们就花了近两年时间才攻克。而从用特定的文物摄影技术把古书画拍成反转片,到将该反转片转换成数据输入电脑,经专家反复调色后再输出制作。整套技术的研发,他们花了4年,投入成本逾2000万元,这还不算上付给博物馆的文物使用费。
近些年,数码扫描技术让程序简便了许多,但仿一幅古书画依旧至少要花20天时间,最长的要七八个月。遇到比较复杂的仿品,还得加入手工技术,比如,仿制有金粉、银粉的画作,要用到丝网印刷,珂罗版技术则专门“对付”泼墨画的仿制。“不同时代画作的风格、材料、笔意、技术,复制者都需要烂熟于心。”吉平说,古书画复制在国内还是一个新兴的行业,很多方面没有经验可循,他希望更多的人加入进来,在良性竞争中规范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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