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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届茅盾文学奖五部获奖作品详情总览


来源:凤凰文化

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评奖办公室8月16日发布公告,格非《江南三部曲》、王蒙《这边风景》、李佩甫《生命册》、金宇澄《繁花》及苏童《黄雀记》5部作品(按得票数排序)最终获得本届茅盾文学奖。

凤凰文化讯 第九届茅盾文学奖评奖办公室8月16日发布公告,格非《江南三部曲》、王蒙《这边风景》、李佩甫《生命册》、金宇澄《繁花》及苏童《黄雀记》5部作品(按得票数排序)最终获得本届茅盾文学奖。

在这五部作品中,《这边风景》是著名作家王蒙在80岁高龄时完成的新作。王蒙曾在1986年当选过中共中央委员,任中国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同年6月起至1989年,任文化部部长。这是王蒙第一次获茅盾文学奖。

金宇澄的《繁花》一直呼声颇高,被誉为“文坛黑马”。该作2012年发表于《收获》杂志,随即引起文坛轰动,被中国小说学会评为2012年中国小说排行榜长篇小说第一名,中国图书评论学会评为2013年中国好书第一名,被赞誉为史上最好上海小说之一,甚至被拿来与张爱玲的作品和《红楼梦》相比。2013年,《繁花》获得了第十一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家奖,以及第一届鲁迅文化奖年度小说奖。

而同时获奖的苏童与格非曾经都是中国先锋文学的代表作家。

以下为五部获奖作品详情总览:

《江南三部曲》 格非

《江南三部曲》 格非/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12

【内容简介】

江南三部曲是著名作家格非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开始酝酿构思,沉潜求素,到2011年终于完成定稿的系列长篇巨作,呈现了一个世纪以来中国社会内在精神的衍变轨迹。江南三部曲分别是指:《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

《人面桃花》是“江南三部曲”的开卷之作。小说讲述晚清末年、民国初年江南官宦小姐陆秀米与时代梦想、社会剧变相互纠缠的传奇人生。因《桃源图》而发疯的父亲突然离家出走;所谓的“表哥”、抱着“大同世界”梦想的革命党人张季元来家寄居……对秀米来说,世界的神秘在猝不及防中突然打开。随着革命党被剿灭,张季元莫名惨死,他与秀米从未在现实中展开的情缘,却通过他留下的一本日记让秀米荡气回肠,也让秀米隐约领悟了革命党人创立大同世界的动机。辗转流离之后,秀米以革命党人的面目重新出现在江南普济。在她的革命蓝图中,混杂了父亲陆侃对桃花源的迷恋、张季元对大同世界的梦想……小说悬念迭生,余韵悠长。

《山河入梦》的故事发生在1952年至1962年间的江南农村。女主人公姚佩佩遭遇家庭变故从上海来到梅城,在浴室卖澡票,偶遇梅城县县长谭功达,并成为他的秘书。谭功达虽然喜欢她,但却担心年龄等差距,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后来姚佩佩遭高官强奸后一怒杀死了对方,并开始逃亡。而谭功达对梅城的规划理想也屡遭挫折,在一次意外后被免职。受到排挤下放到花家舍后,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梦寐以求的“桃花源”已经在这里实现……在花家舍谭功达也终于看清内心深处对佩佩的渴求,就在他决心去找姚佩佩的同一天,姚佩佩遭捕并终被枪决,而他也因为包庇罪和反革命罪在梅城监狱死去。

《春尽江南》讲述了一对渐入中年的夫妻及其周边一群人近二十年的人生际遇和精神求索,透视时代巨变面临的各种问题,深度解读时代精神疼痛的症结。这部小说主体故事的时间跨度只有一年,而叙述所覆盖的时间幅度则长达二十年。小说通过描写诗人谭端午和律师庞家玉(原名李秀蓉)这对渐入中年的夫妻及其周边一群人近二十年的人生际遇和精神求索,广泛透视了个体在剧变时代面临的各种问题,深度切中了我们时代精神疼痛的症结。

【作者简介】

格非,原名刘勇,中国当代实力派作家,清华大学教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964年生于江苏丹徒;1981年考入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2000年获文学博士学位,并于同年调入清华大学中文系。从1987年发表成名作《迷舟》开始,迄今已创作出版长篇小说五部:《敌人》、《边缘》、《欲望的旗帜》、《人面桃花》、《山河入梦》;中短篇小说集多部:《迷舟》、《唿哨》、《雨季的感觉》、《青黄》、《戒指花》等。另有论著、散文随笔集多部:《小说艺术面面观》、《小说叙事研究》、《格非散文》、《塞壬的歌声》、《文学的邀约》等。他的中篇小说《褐色鸟群》曾被视为当代中国最玄奥的一篇小说,是人们谈论“先锋文学”时必提的作品。

【创作谈】

格非:最有意思的是在心里生长

《长篇小说选刊》2007年第2期

一部小说的动机往往来源于一个简单的比喻。

我在写《人面桃花》时,无意中想到了冰。在瓦釜中迅速融化的冰花,就是秀米的过去和未来。这个比喻是我的守护神。它贯穿了写作的始终,决定了语言的节奏和格调,也给我带来了慰藉和信心。

那么,什么是《山河入梦》的比喻呢?我想到了阳光下无边无际的紫云英花地。在我小时候,每到春天,村庄整个都会被它包围。我觉得这个意向代表了那个年代特有的氛围。我曾经和诗人宋琳约好,由他来替我画小说的插图。出版社没有请人画插图的打算,宋琳本想炮制的那幅《阳光下的紫云英》最终没有出笼。可因为我们详细讨论了它的每一个枝节,我似乎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它的绚烂和妩媚。

当然还有阴影。

我假设花地中矗立着一棵孤零零的苦楝树;假设,一片浮云的阴影遮住了它。望着这片阴影,小说中的主人公姚佩佩在心中许了一个愿,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不管姚佩佩如何挣扎,那片阴影永远不会移走,因为它镌刻在她的心里。

为什么我的内心一片黑暗,可别人的脸上却阳光灿烂?这是姚佩佩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

《山河入梦》是《人面桃花》的第二部。三部小说写三个爱情故事,我觉得爱情到了真正图穷匕现,就没意思了。最有意思的恰恰是在心里生长,糊里糊涂的,那时的爱情是百分之一百的。我设想的三部曲不同于过去小说的三部曲,一个完整的故事分成三部分写,不是这样的。是三个单独故事,但主题上有关系。在第一部有一章叫“花家舍”,第二部也有这样的一章,第三部仍然会有一章叫“花家舍”。这是三部小说在形式上的联接点。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联接点,这是最明显的地方。花家舍的变化,也许能说明一些问题,我相信读者看得出其中的奥妙。比如说,从个人命运来讲,我们会以为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是全新的,但实际上不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过去很多人做过。同样的话已经被重复很多次,同样的情感也都发生过。从社会实践层面上讲,社会体制、社会的状况,我们同样会认为是全新的,但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我想通过小说强调其中的联系,但并不是说联系是唯一的东西。我们今天与过去当然不一样,我们所使用的工具、材料,所面临的社会状况不同了。这更说明了联系的重要性。所以一个好的作家与传统的关系是很重要的。首先他是不是在传统当中,与传统有关,第二点才去强调他的独创性,他与传统的不同。伟大的作品都是对传统的回应,不管是怎样的回应。

【相关评论】

格非小词典或桃源变形记——“江南三部曲”阅读札记(敬文东)

乌托邦里的荒原——格非《春尽江南》(王德威)

这是一部继承了《红楼梦》的小说,书中主人公谭功达就是现实的贾宝玉。——莫言

格非以《山河入梦》的力量平衡了一个时代,在爱情都变成脱衣舞的世界里,夜夜夜宴,金金金黄,小说以感人至深的梦想为我们最深处的绝望拉上了帷幕。——毛尖

【文摘试读】

父亲从楼上下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只白藤箱,胳膊上挂着枣木手杖,顺着阁楼的石阶,一步步走到院中。正是麦收时分,庭院闲寂。寒食时插在门上的杨柳和松枝.已经被太阳晒得干瘪。石山边的一簇西府海棠,也已花败叶茂,落地的残花久未洒扫,被风吹得满地都是。

秀米手里捏着一条衬裤,本想偷偷拿到后院来晒,一时撞见父亲,不知如何是好。

她已经是第二次看见衬裤上的血迹了,一个人伏在井边搓洗了半天。几只蜜蜂嗡嗡闹着,在她身前身后飞来飞去。蜜蜂的叫声使她的担忧增加了。她觉得肚子疼痛难挨,似有铅砣下坠,坐在马桶上,却又拉不出来。她褪下裤子,偷偷地用镜子照一照流血的地方,却立刻羞得涨红了脸,胸口怦怦直跳。她胡乱地往里塞了一个棉花球,然后拉起裤子,扑倒在母亲床上,抱着一只绣花枕头喃喃道:要死要死.我大概是要死了。她的母亲去了梅城舅姥姥家,卧房空无一人。

现在的问题是,父亲下楼来了。

这个疯子平时很少下楼。只是到了每年的正月初一,母亲让宝琛将他背到楼下厅堂的太师椅上,接受全家的贺拜。秀米觉得他原本就是一个活僵尸。口眼歪斜,流涎不断,连咳嗽一声都要喘息半天。可是,今天,这个疯子,竟然腿脚麻利、神气活现地自己下楼来了,还拎着一只笨重的藤条箱。他站在海棠树下,不慌不忙地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来擤鼻涕。难道说他的疯病一夜之间全好了不成?

秀米看见他带着箱子,似乎要出远门的样子,无意问又瞥见手中衬裤上棕褐色的血痕,一时心慌意乱,便冲着前院大叫起来:宝琛.宝琛!歪头宝琛……她在叫家里的账房,可惜无人应答。地上的花瓣、尘灰,午后慵倦的太阳不理她;海棠、梨树、墙壁上的青苔,蝴蝶和蜜蜂,门外绿得发青的杨柳细丝、摇曳着树枝的穿堂风都不理她。

“你叫唤什么?!不要叫。”父亲道。

他缓缓转过身来,把那脏兮兮的手绢塞人袖内,眯缝着眼睛瞅着她,目光中含着些许责备。他的嗓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的一样,低沉而喑哑。她还是第一次听见他和自己说话。由于终年不见阳光,他的脸像木炭一般焦黑,头发如飘动的玉米穗,泛出褐黄。

“你要出门吗?”秀米见宝琛不在,只得稳了稳心,壮起胆子来问了他一句。

“是啊。”父亲说。

“要去哪里?”

父亲嘿嘿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看天,半晌才道:“说实话,这会儿我也还不知道呢。”

“你要去的地方远吗?”

“很远。”他脸色灰灰地支吾了一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宝琛,宝琛,歪头宝琛,死狗宝琛……”

父亲不再理会她的叫声。他缓缓走到秀米的跟前,抬起一只手.大概是想摸摸她的脸。可秀米尖叫了一声,从他的手底下逃开了。她跳过竹篱,站在菜园里,歪着头远远地看着他,那条衬裤在手里绞来绞去。父亲摇摇头,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像灰烬,又像石蜡。

就这样。她看着父亲提着箱子,佝偻着背,不紧不慢地出了腰门。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心头怦怦乱跳。不过,父亲很快又踅了回来。水獭似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似笑非笑,一脸害羞的样子,眼睛东瞅西看。

“我要一把伞。”他小声说,“普济马上就要下雨了。”

这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当时她并不知道。秀米抬头看了看天,没有一朵云,蓝幽幽的,又高又远。父亲从鸡窝边找到了一把油布伞,撑开来。伞面已让蛀虫吃得千疮百孔,伞骨毕露,再合上,抖一抖,就只剩下伞骨了。他犹豫了一会儿.将破伞小心翼翼地支在墙边,提起箱子,倒退着走了出去,就像是担心惊扰了什么人似的,轻轻地带上门。两扇门都合上了。

秀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将裤子搭在篱笆上,赶紧绕过花廊,到前院去叫人。宝琛不在,喜鹊和翠莲也不在。这疯子真的会挑日子.就像是和一家老小商量过的一样,堂前、厢房、柴屋、灶膛,就连马桶帘子的后面也找遍了,就是寻不出半个人影来。秀米只得穿过天井,来到大门外,四下一望,已不见了父亲的踪迹。

她看见隔壁的花二娘正在门前的竹匾里晒芝麻,就问她有没有看见父亲,花二娘说不曾看见。秀米问她有没有看见喜鹊和翠莲,花二娘又说不曾看见。最后她问起宝琛来,花二娘就笑了:“你又不曾让我看住他,我哪里知道。”

秀米正要走,花二娘又叫住她道:“你家老爷不是锁在阁楼里了吗.如何出得了门?”秀米说:“我也不知他如何能出来,嗨,反正走了就是了。我是看着他从腰门出去的。”花二娘也有点急了,“那要赶紧央人去找。他这样昏头昏脑的人,要是一脚踩到茅坑里淹死了,也是白白地送了性命。”

P3-5

 

……

[责任编辑:冯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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