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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奖评委:1988年曾准备把诺奖颁给沈从文


来源:华商报

埃斯普马克:那首诗是在1981年去看了兵马俑之后写的,当时感觉很震撼,这次还是这个感觉。华商报:作家对于诺奖,似乎总是情有独钟,中国作家也不例外,除了莫言之外,以前关于提名之类有过很多传闻。

瑞典著名学者谢尔·埃斯普马克先生,在某种意义上,是当今世界文坛最具“权力”的“大佬”之一。他是瑞典文学院18位终身院士之一,且今年再次被选入最核心的3年一届的“五人委员会”。在1987年至2004年,他曾任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主席17年,搅动世界文坛风云。

8日,埃斯普马克先生应贾平凹文学馆邀请,访问西安。9日,在他参观完了兵马俑博物馆和陕西省历史博物馆后,华商报记者对他进行了专访。

当“官”与否,不影响评奖

华商报:以前读过您写兵马俑的诗,今天去兵马俑后,感觉怎么样?

埃斯普马克:那首诗是在1981年去看了兵马俑之后写的,当时感觉很震撼,这次还是这个感觉。诗人北岛曾经带给我一个小的兵马俑模型,是跪射俑,结果他在来的路上不小心给摔碎了,后来,我对着摔碎的“兵马俑”,又写了一首诗。今天最高兴的,是看到了那个真实的跪射俑。

华商报:您对中国文化中哪些人物感兴趣?

埃斯普马克:我最喜欢李贽,他是明代的一个思想家。我是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关于他的介绍,当时,我就对他的人,他的言论很感兴趣,读了他的《焚书》,我还就这部书写过几首诗。

华商报:您成为院士,接着出任评委会主席,后来又卸任,担任终身院士至今,在诺贝尔文学奖的评选中,您自认为所施加的影响,或者说所起的作用,前后区别大吗?

埃斯普马克:就所承担的任务来说,我觉得区别不大。之所以决定不当评委会主席,是我觉得一直当下去,会给人一种终身主席的感觉,这样,对我们这个委员会并不太好,于是,在2004年,也就是我74岁那年,辞掉了它,当然,院士是继续当着,18个人,每隔3年会选出5人组成委员会,我今年又被选入“5人小组”,继续三年,我也非常乐意做这件事。

我们投票时,从不考虑政治

华商报:历届评比中,有没有您特别遗憾的事情,比如,很喜欢的某个作家没有评上?

埃斯普马克:我想想,几十年来,有那么一两个吧。经常也有人会来问,某个作家写得非常好,为什么没有评上?我一般会给他说,那可能就是差一票吧。

华商报:有一种说法由来已久,就是不少人认为,诺贝尔文学奖有太多的政治考量。

埃斯普马克:这个我可以明确地回答,没有,在评选中,我们从不考虑政治。但我们没法阻止评出的结果会被人们拿去进行政治上的解读。我们在讨论时,哪位院士如果在评选中用政治来做借口或说辞,没有任何人会同意的。

华商报:诺奖应该是一个写作者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了,据您所知,这些作者自己最看重的是哪个环节?

埃斯普马克:他们都说是与孩子们互动的环节。作家获得诺奖后,会有各种庆祝,有国王专为他举行招待宴会,还有到学校里与孩子们进行互动。10月份获奖名单公布,距12月举行颁奖礼的这中间两个月,我们会让孩子们准备获奖者作品中的一些内容,到时与作家互动。与国王赐宴相比,作家们常常会说,与孩子们互动更让他留恋,他们一般不会说,国王宴会很难忘啊(笑)。

我们关注到沈从文《中国服装史》

华商报:您能不能解密下,诺贝尔文学奖的最终获奖者是怎样产生的?

埃斯普马克:每年,我们先会接到一个“大名单”,是由世界各地所推荐来的,大约200人,本年度全世界最优秀的作家,应该都在里面了,如果我们发现还有遗漏,也可以建议加上。然后18名院士会进行投票,拉出一个15到20人左右的“中名单”,再进行投票,最后缩小到5个人的名单。请注意,这个5人名单是绝密的,50年后才会解密。今年解密到了1964年,谁要想了解1964年的5人名单,包括当时评选中的一些争论理由之类,已经可以查到了。5人名单出来后,好,我们有活儿干了,开始读这5个作家的书,整整一个假期,然后开始集中,投票,直至获奖者产生。

华商报:您觉得哪次颁奖意义比较特殊?

埃斯普马克:应该是1950年,给福克纳发奖。因为给他的颁奖,直接引起了一连串的效应,给福克纳发奖,影响了同时期以及后来的很多作家,比如马尔克斯等等,也引起了全世界对拉美文学的关注甚至是模仿。

华商报:能否简要概括一下诺奖的作用?

埃斯普马克:它可以使一个作家迅速在全世界范围内为人所知。

华商报:作家对于诺奖,似乎总是情有独钟,中国作家也不例外,除了莫言之外,以前关于提名之类有过很多传闻。

埃斯普马克:我可以说的是,1988年,正是我当评委会主席期间,我们曾经准备把奖颁给沈从文,他有一部《中国服装史》,将中国历史一个个王朝的兴衰演变,通过衣服表现出来了,令人惊叹。可惜的是,就在我们准备颁奖给他时,他去世了,而诺奖从来是不颁给去世的作家的,于是,只好遗憾了。

(感谢万之(陈迈平)先生全程翻译)

译者万之破译诺奖“小秘密”

诺奖委员会各地都有“内线”

随同埃斯普马克夫妇来陕的,是瑞典籍华人翻译家万之,他的妻子是著名的陈安娜,曾译过莫言的数部作品,正翻译贾平凹、阎连科、迟子建等数位中国作家的作品。万之先生在翻译完华商报记者对埃斯普马克的访谈后,应邀就一些问题,做了有趣的补充。

华商报记者提出,中国乃至世界有这么多作家,他们怎样才能进入瑞典学院这些“大佬”们的视线?对此,万之先生深有感慨,他说,确实不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们对哪个作家有成见,根本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看到你的作品,那何谈看法?万之透露,他们有“内线”。比如好久了,没有某个大洲或国家的作家获奖了,他们也会通过投票,决定向那个地方的“内线”进行征询,这个“内线”可能是当地文学院的人士,也可能是某资深评论家,他们会选定某个有意向的作家,先让翻译这个作家的一些短篇小说,他们会付钱,这叫做定制或定购,先看看这些作品怎么样,他们会与译者签保密协议。

对于翻译中遇到的困惑,万之称,太多了,但最后总能得到解决。翻译时,有些作家善讲故事,那就比较好翻,有些文字韵味独特,比如王安忆的作品,翻译后,效果则没有预期的那么好。万之称,甚至有时,他觉得评委们是故意反着来,比如一个作家在市场上够畅销了,他们反倒不怎么看重,你畅销那就继续畅销吧。他们有时爱做的,是使一个看似偏僻、冷门的作家,一举成名天下知,通过这个奖,使一个作家的声名迅速在全世界范围内为人们所知,他们是雪中送炭,而不太去做锦上添花的事情。 本组稿件均由华商报记者王锋采写

[责任编辑:胡涛]

标签:埃斯普马克 诺奖 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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