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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权主义牺牲品的守灵人:诺奖得主、诗人辛波丝卡

2012年02月09日 13:37
来源:时代周报 作者:赵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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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犬儒主义,在中国作家中也可以看到,但并没有得到健康发展。今天我们在中国看到的,是大行其道的嘲笑英雄的犬儒主义。在论述辛波丝卡的“诗的悲剧”时,我分析了她这类诗的一枚硬币的两面:中庸之道与英雄崇拜。辛波丝卡对英雄始终怀有敬意。她的犬儒主义和悲剧精神,对于当今中国作家仍然富于启迪意义。

时代周报:你在文中多次提到中国诗人北岛,并将他与辛波丝卡相提并论。有人认为你这是过分吹捧北岛。

傅正明:我喜欢北岛早期的一些诗歌,尽管他的佳作很少,后来的诗歌每况愈下,令人失望。我不认识北岛,从来没有个人接触,那时并没有刻意要吹捧他的意思。

时代周报:1996年辛波丝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评论界也是褒贬不一,这几乎是每年诺奖的常态,你个人如何评价她的诗歌?

傅正明:现在看来,辛波丝卡不愧为一位杰出的伟大诗人。“杰出”和“伟大”是两个不同的概念,T.S.艾略特是个杰出诗人,但不是伟大诗人,他甚至有隐蔽的法西斯倾向。金斯堡是个伟大诗人,但算不上杰出诗人。辛波丝卡的杰出,主要在于她的反讽(irony)艺术,我在《在波兰的废墟上》有专章论述。她的伟大,在于她像特朗斯特罗姆一样,堪称二战和极权主义牺牲品的诗的守灵人。

时代周报:据说在波兰国内,普通的民众对辛波丝卡的诗歌也是耳熟能详。而在中国,普通民众对“辛波丝卡”的名字可能并不熟悉,但对她的诗歌或多或少都是有了解,因为台湾的漫画家几米深受辛波丝卡诗歌的影响,成名作《向左走,向右走》也是因《一见钟情》的启发。你认为辛波丝卡诗歌的流行性,是否与她诗歌中的某些元素相关?

傅正明:一位瑞典评论家这样评论特兰斯特罗姆:“以日常语言写日常体验却能创造出伟大的诗。”这也是辛波丝卡的特征。诗歌要能流行,这一点很重要,尤其是在后现代的西方。辛波丝卡和特兰斯特罗姆的许多诗歌都是朗朗上口的。

同时,还需要把握好“诗的破格”(poeticlicense)的分寸。没有这种适当的打破常规语法的诗的语法,就容易散文化,滥用就会导致晦涩。中国当代诗人,总是想为出新而出新,想在西方诗歌中猎奇,把“诗的破格”糟蹋了。这样的诗,是对汉语的一种伤害,绝不可能流行。

时代周报:诗歌经过翻译之后,在多大程度上仍然是原来的它?或者说,诗歌翻译在多大程度上是可信的?在《在波兰的废墟上》一书里,你评价了英译版,你对辛波丝卡诗歌的中译版是否了解?

傅正明:我的诗歌翻译观点,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两头鹦鹉,一心创造。这种观点,体现在我将于今年4月由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译著《英美抒情诗新译》及其导论中。我认为,译诗既要摹仿他民族原作的语言、句法结构、修辞手法等各种因素,又要摹仿本民族传统诗歌的美质和诗语,同时要有译者创造性的传神之笔。译诗能在多大程度保留原作的成分,很难量化。同时,不能说,保留原作的成分愈多,与原诗愈“形似”,译诗就愈好。理想的译诗,应当与原诗形神俱似。

我当时尽可能收集辛波丝卡诗作的别的中译,例如陈黎、张芬龄的部分译文。我觉得他们的译笔是流畅的。但我手头没有他们译的《辛波丝卡诗选》全本。我必须承认,我不懂波兰文,隔一种语言来转译并研究一个作家,评论转译,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时代周报:纽约书评早年发过有关辛波丝卡和2011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瑞典诗人特朗斯特罗姆的比较文章,认为两者有相同之处。你刚刚也多次提到了特朗斯特罗姆,你认为两者的相同之处在哪些地方?

傅正明:我认为辛波丝卡与特朗斯特罗姆在精神上比较接近。两人都避免激进和极端,诗中都有智慧和理性的声音,都有不动声色的冷静的一面。但这种冷静不等于冷漠,可以说是富于人文关怀的外冷内热。不同之处在于,辛波丝卡的诗歌少一些神秘主义因素,特朗斯特罗姆的诗有些神秘体验。

死亡是辛波丝卡和特朗斯特罗姆的一个共同的诗歌主题。这是一个黑色主题,但是,在他们笔下,死亡并不那么可怕,也许两人都有禅宗的圆融,参透了生死。特朗斯特罗姆在一个博物馆的西藏和日本面具中发现了“一种不叫痛苦的痛苦”。他和辛波丝卡一样,发现了一种不叫死亡的死亡—这就是佛家所说的“往生”。辛波丝卡的助理告诉我们:辛波丝卡是在家里于睡梦中安详离世的。作为诗人,她在旋律里燃尽了,但是,她留下的优美的诗歌旋律,将在我们这里余音不绝。

[责任编辑:陈书娣] 标签:诗语 Twitter Ko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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