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铁凝：愿通过文学的方式让世界对中国减少误解

2012年02月15日 09:58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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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协也曾做出贡献 发展变化不能离开时代背景

2011年11月，第八届作代会通过了新修改的《中国作家协会章程》，其中对会员的退会做了修改，将原来的“会员有退会的自由”，修改为“会员退会需经过书记处通过”。

记者：这次作协章程也做了一些修改，就关于会员退会的这个规定，也有人觉得说这个章程修改好像剥夺了作家的退会权。您怎么看？

铁凝：我作为主席我觉得，你有入会的权利就有退会的权利，这个你想退会没有人可以剥夺的，但是它只是原来的会章里面没有一个退会的程序，就是可能要走一个手续，仅此而已，是为了规范，规范这个会员使他更严谨，要我说今天社会的如此地开放，大家的思维如此地活跃，有人提出退会不是社会的倒退，是社会的进步，我这样看这个问题。

记者：尽可能的去行政化？

铁凝：让这个团体，真正成为作家的家

女：安然，用工，热情，愿意帮助同学，她还帮我讲过数学难题呢，不过她不知怎么，有个劲儿和别人不一样。比如说，她身上那件红衬衫吧，干吗要别出心裁呢，你看你的衬衫和我们都不一样。干吗不钉口子，还系个腰带呢。

［小片］《红衣少女》片段：同学们在选“三好学生”的班会上给安然提意见，说安然不应该穿红衬衫，“你看看她的那件红衬衫，我们的衬衫上都有扣子，她的却没有扣子，还系着腰带”。

与自己笔下的红衣少女一样，铁凝也有一股敢为人先的气魄。1996年，39岁的铁凝当选为河北省作协主席，她上任之后的第一个壮举，就是筹建了当时也是至今全国惟一的一家省级文学馆。2006年，铁凝首次当选中国作协主席，外界曾经认为，这宣告了中国作协“权威时代的结束，男性时代的结束，传统时代的结束，老人时代的结束”，有很多人期望中国文学的新巨人时代，能够从2006年那个柔婉清新的新起点开始。

但是对中国作协的议论从未停止。中国作协地位似乎略显尴尬，它几乎被人遗忘，却又时不时的被拿出来批判，韩寒曾说“我若当了作协主席，下一秒就解散作协”，女作家阎延文也发出疑问：“中国作协的存在价值在哪里？”

记者：那您觉得这几年作协为什么开始会有人讨论它的存在或者是要讨论退会或不退会，或者是要加入或不加入的这样的，这世界怎么变了？

铁凝：是中国在变，现在社会上的一些议论，非常多的就是在涉及到这个体制，那么这个体制呢，我们客观的说，它是随着共和国体制诞生而诞生的，／／中国作家协会／／它的成立的时间，它的年龄比我还大呢，所以呢这个协会的存在，作为这样的一个体制，他应该也说是共和国体制的一个历史的沿袭，所以我们考虑任何问题，还是不要忘记一个大的背景。

中国作家协会的前身是中华全国文学工作者协会（简称全国文协），1947年的7月23日在北平成立。1953年10月，全国文协正式更名为中国作家协会。1966年，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来临，作协的正常工作陷于瘫痪。当时的作协由中宣部掌控，是开展严酷的文艺斗争和批判运动的标枪。直到1978年，文革结束，作协才恢复正常工作，不再是阶级斗争的工具。

铁凝：这个协会在这个几十年的风雨当中，它也是受过迫坏的，公平的说，它也是为当代的中国文学，做出过自己应有的奉献和贡献的，因为现在活跃在中国文坛上的一大批的不同年龄层的优秀作家，大部分还都在这个作家协会里面，社会为什么一直在有种种这些议论，我想恐怕更多的还有就是对这个体制本身的质疑，那么这个体制呢我也一直在想，有没有它的弊端呢，坦率的说肯定是有的，因为没有就没有改革的呼声，从长远的如果看未来，那它肯定要随着国家体制的改革，有一些大的改革，

在对作协的种种质疑当中，作协体制的行政化最为人所诟病。有资料显示，全国各地作协有大批的部级、厅级、局级干部，都由国家财政供养，其中行政人员的比例远远超过驻会作家。有人由此发问:“中国作协养的究竟是作家，还是官员?”

铁凝：社会议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体制养了这么多人，是不是，机构庞大，这也不光是作家协会，可能很多机构都存在着臃肿庞大，那么在现有的这个条件下，怎么走呢，我个人想的就是必须在去行政化，去衙门化上要多做努力，

记者：什么叫做尽可能的去行政化。

铁凝：应该是一个小的机构，一个大的群体，让这个团体，真正成为作家的家，而不要有多种的门槛，第二我觉得必须接受会员的监督，在一些重要的大的事情上，你要一定要千方百计的做到公开、透明、公正。

2010年3月，美国作协主席斯科特·杜罗访问中国作协，铁凝说， 美国作协的某些做法给了她很大的启发。

铁凝：美国作家协会主席呢？他跟我介绍了以后我才知道，第一美国作家协会很老，大概是1948年成立的吧，第二美国作家协会的会员很多大概有8000多位，第三他们主要的在做什么呢，就是为作家维权，最多就是他的出版上的合法的权益，同时呢，资助生病的困难的作家，钱从哪里来呢？政府会给他出一部分钱，那么还有一部分资金从哪来，你要加入这个作家协会有什么条件呢，你要交会费。美国作家协会入会的会费是非常高的，美国作协主席也承认，是要交你个人的一年收入的百分比，百分之多少他没跟我说，这百分比是很高的，所以他有一些会员说，哦，我还要交这么多的会费，那就是说这就是有点伤筋动骨的意思了，但是就在这种前提下还是有这么多的，他还是到现在维持了八千多会员，

记者：美国不太一样，因为美国基本上不是政府在养协会，他们可能比较像是行业间的，同行之间的互相的互助会的感觉？

铁凝：有这个部分，但是据我所知，美国政府也在，在必要的时候，也在文学上也有投入的，他可以通过基金会，可以通过作家协会，当然确实有很大的不同，那么美国的作家协会，他的工作人员很少，他是一个小机构，所以这些我觉得都是可以。

记者：借鉴的？

铁凝：对呀，就未来的，我们看远景，未来的不失为一种你可以考虑的方向。

金庸加入中国作协很自然 其人极友善真诚

2009年，85岁高龄的金庸加入中国作协，并担任中国作协名誉副主席，消息一出，议论四起。有人说，“大侠”终于找到了“组织”，也有人认为中国作协此举是“扯虎皮拉大旗”，金庸是被中国作协“招安”了，而在内地一家著名的门户网站举办的调查中，有近70％的网友对此持反对的意见。如今，两年过去，风波平息，作为严肃文学代表人物之一的铁凝，谈及当年金庸先生的加盟，自有一番感慨。

记者：当时金庸先生的吸纳，我们是主动的呢，还是金庸方向也有一些意愿？

铁凝：金庸先生有意愿，同时中国作协，也主动的请,金庸先生欣然的答应，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是，我本人不是很喜欢武侠小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认识的很多高端的科学家，我认识的一个科学院的，有一个院士，他说铁凝，他说我说实在的我跟你老实说，我不怎么喜欢你们那个严肃文学，我不怎么看你们的小说，我说是嘛，但是我喜欢那个武侠小说，我说那为什么呢，当然你也可以有你的喜欢，他说主要看你们的小说太累，我就不想那么累，我觉得我看什么那个金庸、古龙，我看他们梁羽生，我看他们挺好的，我觉得我就挺轻松的，这不是也挺好的吗，所以你就看，他在普通的读者，在非文学，文学界之外的读者当中，有非常巨大的影响力，所以我们，那个邀请金庸先生，他也欣然答应，我想这是一个很自然的结果，

铁凝告诉我，从1998年开始，中国作家访问团每次去香港，金庸都会和中国作家见面，以尽地主之谊，而他表现出的对内地作家的友善、真诚和关注，也给铁凝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铁凝：我记得是，大概是1998年，就是访问香港之后呢，就金庸先生专门请到他家里边去请到他家里去喝茶，我送给他一部我的长篇小说，38万字，然后第二天是香港作联，他们是一个成立大概十周年的大会吧，在那个会上，他有一个发言，他讲话也很轻声的，但是很智慧的，他说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觉，我读了她，就是铁凝的长篇小说《玫瑰门》，我当时都蒙了，那当然我也是很高兴的了，他说这部小说写得非常好，他说让我想到年轻人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当时我就感觉到，第一，他金庸先生对内地的文学是非常关注的，对内地的几代作家，他也是非常友善非常真诚的。那么他就是成为这个中国作家协会的名誉副主席，是美好的一件事情，也是很自然的一件事情。

记者：台港澳籍海外华人作家捐赠陈列，

铁凝：对

记者：咱们是主动去联络他们呢？还是他们主动的捐赠

铁凝：相互的，是一个相互的愿望，现在就等于是大家看了这个展览以后，就还有源源不断的有一些（捐赠）。

我自己经手的都有好多。最近还有，比如说沈从文先生，在世的时候写给日本作家的信，都有。很珍贵，非常珍贵。还有杨沫老师在世的时候，写给日本作家的长信，她最近把这些信都交到我手里，她说请你转交给文学馆，就现代文学馆。柏杨先生把他的最近有一个大的大规模的捐赠，书房的一角，就我跟你讲他把他的用品就是写字台，你可以看到，也是很朴实的是吧。

80后作家被吸纳入作协 今天的作协全力发掘新人

除了对港澳台作家打开大门之外，近年来，中国作协也吸纳了一大批“80后”作家加入。在郭敬明、张悦然这批“80后”作家加入作协之后也曾经引起渲染大波，但随着越来越多年轻人的加入，人们也逐渐地意识到，文学的代际传承润物无声，这批锐气新意的年轻人，事实上也是为中国文学今后的承担做准备。

铁凝：就像我年轻的时候，得到的那些老一辈作家他们无私的那种，让我难忘的那种关切一样，我想今天的作家协会也必须要全力以赴的要在发掘新人，扶持青年作家，这个上面要做更多的事情，在从前，我读过那个一个老作家，他已经故去了，他写的回忆录，他里面就提到巴金先生，他就说他作为一个年轻的学生，那时候是在抗战期间，那时候他是一个年轻人，然后他就写了一些小说，就是一个好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这样一个年轻学生，写了一些小说，他就寄给了在上海的巴金先生，一些短篇小说，之后呢就没消息了，就是战乱他们就颠沛流离，他就今天到这个城市，明天又到那，一年过去了，他就把生存和战乱让他把文学忘了，但是一年以后，他突然接到一个包裹，他打开一看，是巴金亲自为他编辑的一本，他的短篇小说集，这个青年人的一个短篇小说集，就给他编好了，这本书出版了，然后找到他寄给他，所以这件事情一直使我难忘，他们对文学的赤诚，对一些跋涉在文学道路上的这些年轻人的这种无私的辅助，这就是我所说的就是中国作家协会的历史传承传承的就应是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