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ook of Dead Philosophers》(三)
梁文道:我们昨天好像给大家做节目一个印象就是,原来凡是英美的分析哲学家,欧陆哲学家显得生命好像有点意思,或者是死的时候都死的好一点,事实是不是真是这样呢?当然不是,只是我们片面的拿出来一些有趣的故事解读一下。今天继续给大家介绍这本《The Book of Dead Philosophers》,作者就是现在在纽约的新社会研究所的Simon Critchley。在这本书里面他重点介绍了就是分析哲学家里面的一个老祖宗,也是我们所有念哲学的人心目中的一个英雄人物,就是维特根斯坦,维特根斯坦也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不大愿意去谈死亡或者谈人生的一个人。他认为这没什么好谈的,为什么呢?因为他说死亡不是生命中的一个事件。生命终结了才有死亡,由于死亡不在生命之中,那么去谈它有什么意思,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这是很典型的一个古典哲学家的看事情的方法,伊壁鸠鲁就曾经有过类似的想法,对不对?然后呢,他这样的一个态度的人,但是他死的倒相当不错。
就说到他晚年的时候住在他一对很要好的夫妇朋友家里,那时候他已经开要走的差不多了,他对他们讲说,非常奇怪的就是我明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我仍然不能够停止想象未来的生活,我仍然不能够想象所谓未来的生活是什么,我现在所有的兴趣所有的关注就在于我现在还能够写的东西。所以他几乎是工作到最后的一个人。
还有一个有名的故事就是说到他的老师,另一个英国的大哲学家G.E.摩尔,1944年的时候,那时候摩尔种过一次风,在美国病重的很厉害,根据医生的知识摩尔的太太就不想那么多学生门人朋友们看望他,但是维特根斯坦身为他的学生,坚持要去看他,还跟他太太理论,理论什么呢?他说,他认为现在如果继续跟他这个快要死的老师来谈哲学是个非常恰当的事,万一他谈着谈着死了,维特根斯坦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的适当的合宜的一个死法,起码他死的时候是穿着鞋子的。这个话的意思就是说,起码他是死在自己所干的这一行上面。
维特根斯坦,我们知道他曾经非常的英勇,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他曾经参军,而且主动报名参加最危险的工作。当时他在俄罗斯前线的时候是志愿参加去占领一个观测站的工作,然后中枪,所以后来才要修养的。跟它相比起来,另一个我们国人很熟悉的大哲学家,就是德国的海德格尔,在一战的时候干吗呢?他主要是在一个气象站,就在德国柏林的气象站工作,两者相比,看起来很不一样。而且要讲到死亡的话,躲在气象站工作的海德格反而更有话要讲。我们知道海德格尔在他那本非常有名的大著《存在与时间》或者《存有与时间》里面,曾经很仔细的去谈死亡,他认为死亡是什么呢?死亡叫做不可能的可能性。
什么叫做不可能的可能性呢?他的意思是这样,就是我们人的生命如果走到终结,那就什么可能性都失去了对不对。所以这是不可能,这是我们的死亡,但是由于有这个不可能,才有了一切的可能性。所以他会讲我们只有在这个有限度的生命之内,回想人生,了解自己的人生思考自己的死亡的时候,我们人生的意义才是丰满的,才能够彰显出来的。
他这个讲法其实呢,这本书虽然有点像个段子书,故事书。但是我们的作者Simon Critchley是很严肃在思考死亡与虚无主义问题的。他上一本,这本书之前的一本著作叫做《Very little Almost nothing》,《非常非常稀少几近于无物》,如果要翻译的话这本书名大概是这样,它的副标题叫做死亡哲学与文学。那么在这本书里面他有谈论一个什么问题呢,他要谈的问题就是说,我们知道现代世界是一个很虚无的世界,为什么很虚无呢,我们跟古人不一样吗,前礼拜也跟大家讲过,我们古人都觉得自己活得很有意思,信教的人觉得死后就上天堂,或者是要接受阎罗王审判,不信教的人,像我们中国人一般就觉得自己会死后留名或者什么,反正总之有方法安顿自己的人生。但是在这个虚无主义年代,大家都信神,没有宗教信仰,没有什么灵性经验的时候,我们怎么解决我们生命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我们怎么面对那个所谓不可能性,终极的死亡的来临呢?
在这里面他就特别提到了海德格尔,就说海德格尔认为我们跟死亡的关系必然是我跟我自己的死亡的关系,跟他人的死无关,我们不能够说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生命变得很有意义,也不能够说别人死亡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他认为我们只有经历自己的死亡的时候,在思考自己的死亡的时候,我们人生才是本真的,因为死亡归根到底是每一个人自己的事情,没有人能够代替你死,你也不能代替别人死,你失去了亲人也许对你的打击非常打,但是你失去你自己的时候,那是一切的终结。只有在这个绝对的界限面前,你才会开始认真的考虑自己是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然后这时候你就发现人跟动物的分别,他说动物。海德格尔还有意思的地方是,他说动物不会死,动物只是消失。
这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因为动物不会想自己死亡的问题,只有人把死亡当成一个课题来思考,继而思考了存在。但是Simon Critchley非常严肃的在他这本刚才我们说的《Very little Almost nothing》这本书里面,讲过海德格尔之后,其实他最后并不赞成海德格尔,他比较赞成的是谁呢?他赞成的是另一个法国大哲学家也是海德格尔的学生的说法,这就是有名的犹太哲学家列维纳斯,列维纳斯认为我们的死亡恰恰是什么,是一种Impossibility of possibility,是可能的不可能性。
这句话怎么讲呢?他其实想关注的就是说,他对死亡的看法和海德格尔是完全相反的,他认为我们恰恰是在至亲好友在他人的死亡在伴侣的死亡里面,我们感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己的不由自主,感到自己的不能自控,这只有你就发现了证明或者存在的终极意义,在什么地方?就在于我们原来哪都离不开他人。我们永远有一面是向他人敞开,我无法控制的,我不能控制我身边的人的死去,也就是说我不能够控制我自己身体里面很重要的一部分,而这部分就跟死去的人连在一起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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