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回忆下放时代的“性”:谈到女人就会起反应
我们一批是同校同年级同下放的。我们也常聚一起,通常在不需出工的下雨天。暗洞洞的泥屋,大家挤床上,那是个最适合谈女人的时候。我们所谓的谈女人其实根本算不上谈女人,只能算谈了个女字旁。但就这,已足够使不少人原形毕露。常常,我们中的一个会恶作剧地突然站起,大叫:“检查检查,看看谁硬了,谁硬了?!”其实个个都硬,但却个个都想显得从来不硬,最好证明自己天生阳痿。晓雄从小到大是大队长,三好学生,大大的眼睛,睫毛又长又卷,笑起来羞羞的,像女孩。可就这个他,最经不起考验,还没到女字旁就能硬。轮到“检查”,他总往后缩身,双手挡在裤前,边笑边躲,“谁硬了,谁硬了”地赖。可他一次都没赖掉过。怎么赖得掉?那个顶起的圆锥太大太明显。也不知怎么回事,我们一起游泳,这家伙刚开始脱衣,就能翘起来,脱完翘得更厉害,简直是怒发冲冠。跳下水去碰到了凉,该下垂了吧,却那家伙还能像根小棒槌,水中竖起,随着水的飘动左右晃悠,经久不衰。他的“下流”、“黄色”把柄一次次落在大家手里,一次次被大家拿出来抖擞,引得像是没内分泌膨胀问题的好汉们前俯后仰地哈哈大笑。
火车上和张天吴地相遇时,我矜持地点了点头,他们只动了动眼皮,斜眼瞄了我一眼。他们最愿显露的就是那种把人看得一钱不值的表情。骨子里,他们对我们这伙确实不屑一顾。他们眼里,我们这伙统统是傻B,傻到不可救药。
我当年的画像是这样的:浑身因太阳的照射而乌黑油亮;身上穿一件打有蓝补丁的灰色学生装,肩上经常扛根扁担。那时我们都在努力向贫下中农靠拢,努力使自己变得很像贫下中农。我至今遗憾没留一张当年身穿破衣、肩挑扁担、两头的箩筐里装满花生大豆老母鸡的照片。那才叫历史。
那次和晓雄去淮北买麻油,为不耽误劳动,俩人一直干活到收工,才疾步二十多里去赶夜间火车。蚌埠车站候车室的长凳上,我们坐了一夜,坐得头颈酸痛,天没亮,又跳上列车往北。待到买好麻油坐车赶回,已经天黑,无法夜行。“小溪河”车站站台上,我俩钻进一块罩着货物的大油布里,睡在一袋袋晒干的玉米棒当中。四更天,寒气袭人,俩人被冻醒,浑身发抖,上下牙齿嗒嗒嗒地打架,不得不相互抱住对方,靠彼此的体温取一点暖。晨曦刚露,刚刚辨得清发白的路,两人便从油布罩中钻出,往二十几里地外的生产队赶,为的是赶回队去出那一天的早工……
我最怕出早工。每天早工哨声响都会心惊肉跳。可每天都这样强迫自己不给自己一点借口,一次次咬紧牙关挣扎起身去出早工。
许多事不能回头看。
南京站到了。我们得在南京站转车。下站后,张天、吴地一人背一小包,一个挽住一个女人,一个被女人挽住,都没看我一眼,走了,
我守着一大堆行李,目光追随他们而去。
两对渐去的背影。很美的背影。
从那时到现在到永远,我坚信:不管是人还是畜生,一个雄性的身边,只有配上一个雌性,才能产生美感;而一个少了雌性陪伴的雄性,不管于生命还是于艺术,都是种致命的值得哭喊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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