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平安时代以后,日本人的性爱虽然说还是自由的,也是相对而言的,由于受中国儒家和释家道德观念和禁欲思想的冲击,性伦理与性道德的限制在日本也越来越严格。男人总爱选择夜晚走访自己心仪的女人或者自己的妻子,往往还要尽量避开他人的耳目,他们踌躇于前往情人或妻子住处的路上。
翱翔轻之路,驰骋乡里间。
急欲访吾妹,唯恐人多言。
频频来又去,难免人发现。
这是飞鸟时代的风流大诗人柿本朝臣麻吕两首长歌之一中的句子,可见这位也曾如此踌躇过,何况几百年后的平安贵族。
平安时代的女子更喜欢与男方秘密交往,因此若被人发现有男子深夜来访她也觉得是很难为情的事,有时甚至是可憎的事。人类区别于动物的一个方面在于其性生活具有强烈的隐秘性,这种隐秘心情从古坟时代经飞鸟时代、奈良时代到平安时代都是一样的,而且越来越强烈,特别是出身于贵族的女子。我们可以在保留下来的日本平安时代的许多文献资料中找到很多反映贵族女子这种心境的证据,与《源氏物语》的作者齐名且为大约同时代的清少纳言留下了日本历史上著名的笔记散文集《枕草子》,其中谈及许多偷情时的烦恼事,比如:
钟情的男子偷偷来到自己这里,结果被家里的狗发现,那狗突然不知趣地叫了起来,显然是告诉大家:有人来了!在女人心里,那狗真可恨!真想打死它。
因为那时女人可以同时与若干个男子保持性关系,往往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某个晚上,女人已经接待了一个男人,这时本是其他男子不应当来访的时候,某个男人却突然来了,女人把先来的他隐藏在一个很勉强藏身的地方,大概后来的男人发现了秘密,故意推延时间不马上告辞,这个藏着的人却睡着了,发出鼾声来。那露馅了的情景是多么的尴尬可想而知。
又,本来女人的闺房是秘密出入的地方,出身于贵族的男人因戴着长长的乌帽子很容易给人看见,因此要加意留心,可是他潜入时不防一时张皇了,撞在什么东西上边,噗哧的一声响,这是很可憎的,又露馅了。
因此女人在接待来访的男人时要处处小心。在挂着伊豫地方的粗竹帘的地方,男人揭起帘子走过来的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也是可憎的,这很容易让人发现有人来。有帛缘的帘子因为下边有板,进出的时候不小心响声也就愈大。出入的时候将帘子轻轻地撩起来,也就不会响了。又如拉门什么的,用力地开闭也很是可恨,这只要稍为抬起来开,哪里会响呢?若是开的不好,障子等便要歪曲了,发出嘎嘎的声音。这就让人发现有男子来了。
这可能就是清少纳言的亲身经历。平安女子如此隐蔽地幽会男子主要是怕受到兄弟的干涉、阻拦,或引起他们不高兴。至于父母倒还好说一些,如果女儿比较坚决,他们比较能够迁就女儿的选择。因为到平安时代,贵族的婚姻已经挂上了浓厚的政治色彩,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政治联姻",女方家的兄弟自然希望他们的姊妹结交上皇亲国戚,至少也要门当户对。姊妹们如果一味追求男子的风流潇洒和漂亮,而不择对方的出身地位,他们自然是不高兴的。这也说明女子开始失去一妻多夫的自由和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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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郝祥满 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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