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设计师跟我说过,现在中国的平面设计活动太局限,太多设计圈内部的交流,太多内部的展览,这些展览似乎与整个社会、整个经济能相衔接的地方非常少,所以他们把这些活动统称为“自慰”。那反过来说,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去做设计,算不算是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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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言人(按出场顺序):
李德庚/李少波/靳埭强/Mark Wigly/路人甲/Michael Rock/Marshall Mcluhan
注:
①摘自“共享COMMUN”论坛,2009年8月23日
②摘自《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 商务印书馆,2000年
*除以上发言外,其他发言均摘自社会能量活动
李德庚:我曾经听一位非常著名的德国平面设计师说过,他用20%的精力来做商业项目,挣到80%的收入;再用80%的精力来做文化项目,但只挣到20%的收入。这种情况在平面设计师中非常普遍,甚至成为了平面设计的基本生产模式:在文化项目中,设计师的创造力得到相对自由的发挥,作为作者的价值会得到更大的尊重,同时也可以获得较好的社会声誉;而在商业项目中,虽然设计师的创作相对受到限制,但报酬客观,可以让自己和家人获得更好的物质生活。于是,平面设计师成为了两栖动物,文化项目支持他的精神生活,商业项目支持他的物质生活。
李少波:曾经有设计师跟我说过,现在中国的平面设计活动太局限,太多设计圈内部的交流,太多内部的展览,这些展览似乎与整个社会、整个经济能相衔接的地方非常少,所以他们把这些活动统称为“自慰”。①
靳埭强:那反过来说,如果只是为了赚钱去做设计,算不算是妓女?①
李德庚:一面继续在市场中做妓女,但另一面又极度憎恶市场,希望摆脱它的控制,或者转向文化项目中寻求自慰。这简直就是精神分裂。无论我们是否喜欢市场,我们都呼吸着商业社会的空气。我们需要戴着口罩做平面设计吗?
Mark Wigly:理解市场是非常重要的。现在有一些年轻的设计师有一个误解,认为市场会毁灭他们,所以就尽量远离市场。这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市场能决定很多东西。有句话说,“市场本身就是你的敌人”,你应该打败它,而不是远离它。在这方面,荷兰人是非常擅长的。
路人甲:好像荷兰的这种二分性更加严重,我们见到的荷兰平面设计几乎一边倒都是文化项目的设计。而且似乎荷兰设计师很在意自己的知识分子价值,不太喜欢跟商业搅在一起。我们所熟知的大型荷兰商业公司,比如壳牌、菲力浦、喜力啤酒等好像都跟我们所指的荷兰设计挂不上钩。
李德庚:不,这涉及到另一个二分性了。荷兰设计本身就具有两个方面:一方面,设计师喜欢刻意保持自己的独立姿态,以保持一个社会观察者的超然意识;另一方面,以积极的方式介入到商业体系中来。只不过,荷兰采取了一个比较聪明的社会后台运行方式,让这些设计的介入看上去没有赤裸裸地跟终端的商品销售绑定在一起,应该说,这也是一种把设计的价值更大化的方式。从根本上说,商业从未缺席过。
Michael Rock:这个话题涉及到三部分,谁说话,谁听话,谁买单?几乎每个商业社会中的设计都有其背后的商业原因。绝大部分的买单者都来自商界,好像来自政府赞助的情况比较少。这确实听起来令人沮丧。但有没有我们的想象力不够的原因呢?我们是不是丧失了这样的机会,去想一想我们可不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发展我们的城市呢?我们会不会想到媒体是不是也应该有他们社会的功能呢?广告中可不可以也有超越的价值呢?我觉得,我们现在看到的东西都比较乏味,应该都是出于典型的商业驱动。我们可不可以从这个固定的模式里面伸展出来,这是我们设计师应该去思考的。
Marshall Mcluhan:总有一天,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将要发现,20世纪的商业广告和14世纪的玻璃花窗一样,将要成为20世纪最丰富、最忠实的反映,在反映全社会一切活动领域的各种活动中,其他时代的社会都只能望其项背。②
李德庚:文化与商业是否相悖?这取决于设计师的姿态。我觉得有两个问题要想清楚:一、设计师是否承认商业也是文化的一部分?很多时候其实是文化人把商业当天敌,觉得商业中不可能养育文化,这是否过于武断呢?纽约时代广场的视觉景观完全是商业驱动的,但它也呈现出一种别样的文化性。二、设计师是否积极地推进文化进入商业体系,发挥文化在商业活动中的价值?艺术领域在这方面做得就很成功。安迪·沃霍就是非常热爱商业的艺术家,他的艺术中充满对商业的崇尚与讴歌。商业是在与人打交道之际建立起来的体系,这跟平面设计是一样的。即便我们认为文化与商业之间有对抗性,我们为什么不能利用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