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联/画
编者按
在11月1日北京第二届世界汉学大会上,针对德国汉学家顾彬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垃圾”评价,北京大学教授陈晓明提出“中国文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的看法,遭到与会的清华大学教授肖鹰的反驳。11月7日陈晓明在本版发表文章《中国文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又遭到北师大教授张柠发文予以还击(见11月14日本版)。几番来回,当事人之一的肖鹰给本版发来如下长文,对陈晓明等人(包括王蒙的“中国文学处在它最好的时候”的论断,见10月24日、31日本版)“唱盛”中国当代文学的做法提出质疑———
今年10月,著名老作家王蒙在欧罗巴的法兰克福以一句“中国文学处在它最好的时候”,在异国打破了中国文坛创作沉寂平淡的局面。这句话在出口转内销之后,11月又由著名批评家陈晓明在本土高调翻唱为“今天的中国文学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两位之说,在当下中国文坛,掀起了“唱盛”新高潮。
王蒙“最好论”开堂皇的国际玩笑
“中国文学发展很快,读者的口味发展得也很快,但不管对中国文学有多少指责,我只能说,中国文学处在它最好的时候。”(2009年11月7日《羊城晚报》)王蒙此话传回到国内,在网上招致了一边倒的抨击。王蒙很委屈,深怨同胞大众受了媒体的误导,对他的抨击是“闭着眼睛瞎诌”。他向媒体辩解说:“我是在法兰克福作的演讲,面对的是德国人。我所指的,是作家的生存环境、写作环境,否则的话,不存在时期好坏的划分。你说唐诗好还是《诗经》好?你说中国诗歌最好的时期,是唐朝还是《诗经》的时期啊?《红楼梦》好,能说晚清是中国文学最好的时候?莎士比亚的剧本好,莎士比亚时期就是最好的时期?只有大外行才去评论。”(2009年11月1日《北京青年报》)
我们应当接受王蒙的补充说明,因为它不仅让我们明确了所谓“中国文学处在它最好的时候”,不是指别的,而只是“讲作家的生存环境、写作环境”;而且,它还让我们懂得“只有大外行才去评论”不同时期的创作(作品)是否“最好”。
但是,王蒙在法兰克福的原话的确难免被人理解是从创作(作品)立论的,因为除非特别说明,除了王蒙自己心中明白,他人是不可能将王蒙的“最好”论断理解为“只是”在就“作家的生存环境、写作环境”说事的。听王蒙的讲话,不要在A时听了,就在A时下判断,一定要耐心等待老人家在B时的补充申辩出来之后,并且挨到C时再作判断———如果王老在C时没有新的言论了;否则,就必犯“闭着眼睛瞎诌”的判断热急病。这是我们应当吸取的“教训”。
“作家的生存环境、写作环境”如果真让“文学处在它最好的时候”,应当最有利于作家的创作,最可产生文学精品。但是王蒙确实不能以自己和同行的创作业绩来说服人们认可“这最好的时候”。身为个中人,王蒙的“最好”论是否暗含了当下中国作家自我批评的意味呢?应当是没有的,这从王蒙自己回国后的申明中看得很清楚。实际上,当今不少在生活上“中资化”和“权贵化”的中国作家,不仅不能出精品,反而正以趋炎附势和吹捧媚俗败坏中国文学的历史盛名。
当然,处在“最好的时候”未必就应当创作最好的文学,因为反例是,王蒙提及的莎士比亚和曹雪芹都无幸生活在这“最好的时候”,他们的创作却是人类不朽的杰作(依照王蒙的说法,我们也不用“最好”来判断莎、曹)。换言之,作家生活环境的好与坏,与作家创作成果的好与坏无因果关系。晚年王蒙是以幽默行世的,无论置身庙堂还是江湖,老先生的举手投足,都富含幽默精神。但他不从创作与作品立论,而只着眼于当下中国作家们的“生存环境、写作环境”,如此论说“中国文学处在它最好的时候”,不仅不切题,而且立意之低,竟然堂皇地向国际社会宣讲,实在是在庄重的场合开中国文学的国际玩笑———远离国人能接受的幽默了。以王蒙在中国当代文坛之尊,开这个国际玩笑,实在是不慎重、不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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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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