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大学音乐系主任致新生家长的欢迎词:让我们谈谈音乐
2009年10月13日 07:46 东方早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法国作曲家奥利维埃·梅西安创作于1940年的《时间终结四重奏》是音乐史上最伟大的作品之一。当时的梅西安31岁,此时正值法国加入反纳粹战争,梅西安在1940年6月遭到德国纳粹的逮捕,被关押在一所集中营里。

梅西安是幸运的,这所监狱里一名同情他的看守给他提供了纸和一个可以从事创作的地方。更幸运的是在监狱里,梅西安还遇到了同行:一位大提琴家、一位小提琴家和一位单簧管演奏家。于是梅西安就想给这样一个特殊的组合创作一首四重奏。1941年1月,这部作品第一次演出,听众是监狱里的犯人和集中营的看守们。如今,这部作品已成为一部家喻户晓的不朽之作。

我想在座各位都应该多少了解一点纳粹集中营的生活,也许会有这样的疑惑:为什么在这样的条件和环境下还有人可以花时间和精力创作和演奏音乐?集中营里的人们如果能够免遭毒打、不挨冻、不受酷刑折磨就不错了,如果可以找到食物和饮水那就更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听音乐?其实,在集中营里不仅有音乐,还有诗歌和绘画,像梅西安一样的人不只是一位两位,而是有许多许多,他们都在进行着艺术创作。为什么?越是人们只关注最基本生存的地方,艺术越显示出其本质,而成为生活的核心。集中营里没有钱、没有希望、没有商业、没有娱乐,甚至没有最基本的尊重,但是集中营里绝对不是没有艺术。艺术是生存的一部分;艺术是人类精神的一部分,是人类证明自我价值的必然表现。艺术是人们表达“我还活着,生命是有意义的”的方式之一。

2001年9月的时候,我还住在曼哈顿,12日的那个清晨我一下子对我所从事的艺术有了全新的认识,对音乐与整个世界的关联有了全新的认识。当天上午10点,我像往常一样坐在钢琴旁边准备练习,这只是习惯使然,我并没有刻意为之。我掀开琴盖,翻开乐谱,双手轻抚琴键,但接下来我又收回了双手。我坐在那里想,我所做的这件事情真的有意义么?此时此刻弹奏钢琴难道不是很不合时宜吗?这个城市昨天刚刚发生了一场悲剧,现在弹琴似乎显得那么愚蠢、那么荒谬、那么突兀、那么毫无意义。我为什么要坐在钢琴旁边?作为一个音乐家,这种情况下我应该如何自处?谁会在这个时候需要一个弹钢琴的人呢?我感到自己完全不知所措。

接下来我和所有纽约人一样,度过了非常难熬的一周。我不仅没有碰钢琴,甚至曾闪现这样的念头:我会不会再也不愿意弹奏钢琴了?我开始关注大家都是怎样撑过那段日子的。

至少在我和我的邻居们中间,没有人为了尽快度过那段时间而去打篮球、玩拼字游戏或者打牌。我们不看电视,不去购物,更不会去商业区。据我所见,就在9月11日当晚,纽约市内有组织的第一个大型活动是演唱会。人们在各个消防队门前歌唱,他们纵声高歌《我们一定会胜利》,很多人还唱起了《美丽的亚美利加》。就是在那个星期,纽约爱乐乐团在林肯中心奏响了《勃拉姆斯安魂曲》,这也是我所能记得的当时举办的第一项公共活动。也就是说,广大公众第一次组织起来表达哀思、第一次对那样的历史悲剧抒发情感的方式,是一场音乐会。

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人们明白了,生活仍然要继续,在那个特殊的夜晚,保卫国家领空安全的责任交给了美国军方,而引领人们走出悲痛的任务却交给了艺术,更确切地说,是交给了音乐。

通过以上这两件事情,我开始明白音乐并不是我们所司空见惯的报纸上艺术和娱乐版面的内容。音乐不是奢侈品,不是我们钱包鼓了的时候才来消费的多余物,音乐不是消遣,不是娱乐,音乐是人类生存的基本需要,是让人类生活得有意义的方式之一。语言穷尽之处,音乐可以表达;思维无法触及之处,音乐能够揭示心灵深处的情感。

在座的各位中或许有人听过塞缪尔·巴伯创作的《弦乐的慢板》,那优美的旋律扣人心弦。也许这首曲子的名字您没有听过,但如果您看过奥利弗·斯通导演的越战电影《野战排》,您应该知道,这部电影所使用的配乐正是《弦乐的慢板》。无论如何,如果您现在知道我所说的这首曲子,您一定会了解它所具有的巨大力量,它可以令你敞开心扉,它可以令你黯然哭泣,它可以触动你心灵深处的隐痛。音乐就如同一位出色的疗伤专家,发掘我们的潜意识,让我们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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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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