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中消失的习俗

2012年06月21日 11:26
来源：大众网-半岛都市报 作者：陈建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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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又叫“诗人节”，这当然与屈原有着很大关系。每到端午节，各个朝代的诗人总会有感而发，用文字记录下他们的所见所想，通过这些流传至今的诗歌，我们能从中看到一个曾经多样的端午。白居易

苏轼晏殊

今朝斗草谁能赢？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桑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元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晏殊《破阵子》

晏殊这首词里提到的“斗草”，对今天的我们来讲是个陌生的词。但在古代，这不仅仅是少女和孩子们最平常的游戏，也是端午最重要习俗之一。李清照《浣溪沙》中也写道：“淡荡春光寒食天……海燕未来人斗草。”而欧阳修也说：“踏青斗草无数”。

斗草，大约源自古人的药草观念，认为可以祛病辟邪，得福延年，从唐代开始就十分盛行。所谓斗草，分为“文斗”和“武斗”两种。

一种是两人持草相对，比试草杆和茎柄的韧性。斗草时，比赛双方各自选择一把草，然后相互交叉呈十字状，各自用力拉扯，谁的草茎先被扯断，谁就算输，这就是“武斗”。故宫里现在还有一幅清代的《群婴斗草图》，展示的就是这种玩法。

而“文斗”，即用花草名字来对对子。具体玩法是，大家先采集花草然后席地相聚，一人持花草报其名，众人各自以己所采花草名相对，如无人响应，则此人就算赢了。这是一种智力游戏，《红楼梦》第六十二回中有描写这种斗草的情景：大家采了些花草来兜着，坐在花草堆里斗草。这一个说：“我有观音柳。”那一个说：“我有罗汉松。”那一个又说：“我有君子竹。”这一个又说：“我有美人蕉”。这个又说：“我有星星翠。”那个又说：“我有月月红。”这个又说：“我有《牡丹亭》上的牡丹花。”那个又说：“我有《琵琶记》里的枇杷果……

这类斗草活动不仅要求比赛者有不少花草知识，还得有文学修养，更关键的是比赛者得有一定经济基础，要不然根本弄不来这么多奇花异草。因此富贵人家，不惜千金购买名贵花木，种于庭院中，以备端午斗草。有词云：“斗草雕阑，买花深院，做踏青天气”。而据记载，唐中宗最宠爱安乐公主，端午时为了参加斗草，竟然令全国各地广为她物色奇花异草，并飞马送达长安。而安乐公主又怕别人也能觅得，还下令把余下未采集的花草全部剪除。

做面镜子来辟邪

江心波上舟中铸，五月五日日午时。人间臣妾不合照，背有九五飞天龙。

太宗常以人为镜，鉴古鉴今不鉴容。乃知天子别有镜，不是扬州百炼铜。

白居易《百炼镜》节选

端午一个主要的活动内容就是“辟邪”，喝雄黄酒、挂艾草都是为了这个，当然有人还是不放心，于是决定在自己家正门上镶上一面“照妖镜”，反射走一切晦气，照出一切妖魔鬼怪的原形。在古代，虽然大多数人家中日常已备有铜镜，但临至端午之时，有条件的人家还是会花费精力再铸造一枚新的铜镜，希望新铜镜能在端午大显神通。

《容斋随笔》记载唐朝时在端午节时，会专门在扬州扬子江的江心铸造新的铜镜，铸出的新铜镜专门上贡给皇帝。可见当时端午铸新镜不仅是传于民间的风俗，连皇帝也颇为重视，难怪当时的人把这些“贡镜”称为“天子镜”。古人认为铸镜的地点越讲究，工艺越传奇，铸出来的铜镜“神力”就越厉害。虽然这样威力无穷的铜镜只能上贡皇宫，但上之所好，下必甚之，可以想象当时民间对端午铸新镜的认可及对其招福避灾的期待。这种风俗到了宋代仍可见一斑。苏东坡就曾在诗中提及“讲余交翟转回廊，始觉深宫夏日长。扬子江心空百炼，只将无逸鉴兴亡。”虽然他是借铸镜以讽喻，但也间接地表明了及至宋代仍有夏日铸镜的风俗。

不过，当时的大诗人白居易对此很不满，认为这不仅劳民伤财，而且地方官员经常借此中饱私囊，于是写了《百炼镜》一诗来讽刺。

好好泡个中药澡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苏轼《浣溪沙》

端午节又叫“浴兰节”，所谓浴兰说得通俗一些，就是洗中药澡。端午时值仲夏，是皮肤病多发的季节，古人因此用泡兰草浴来去污和养生，不过浴兰可不是说用兰花泡澡，而是用菊科的佩兰，而那时对于洗澡水，人们还是习惯叫“汤”。

根据端午节最主要的辟邪、消暑的主题来看，浴兰可能是端午最早的习俗之一，屈原在《九歌》中就写道：“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端午日洗浴兰汤是《大戴礼》记载的古俗。当时的佩兰，有香气，可煎水沐浴。而《荆楚岁时记》则明确说道“五月五日，谓之浴兰节。”不过到了明代，人们则因为佩兰不好采集，“则以午时取五色草拂而浴之”。再后来一般就是煎蒲、艾等香草洗澡。在广东，则用艾、蒲、凤仙、白玉兰等花草；在湖南、广西等地，则用柏叶、大风根、艾、蒲、桃叶等煮成药水洗浴。不论男女老幼，全家都洗。“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樽共。”一般洗完中药澡，还要配合着喝菖蒲酒。不过，现在的我们知道喝雄黄酒的多，喝菖蒲酒的少了。记者孙英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