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大富贵好 小安没劲

小安，女。写诗多年，也写小说。医院护士。

每次都后悔

吕露：最近过的怎样？

小安：和以前差不多，睡觉不太好。

吕露：怎么回事？

小安：我不清楚，可能身体或者脑袋出麻烦了。

吕露：烦吗？

小安：有点吧，没有细想。喝酒比较能对付。你呢？开心？

吕露：我不喝酒了。就是跟以前一样。你喝酒后会是另一个样子吧？

小安：别人说是，乱，乱说。其他的乱，我不清楚，讨厌嘛，可能。每次都后悔，要是有后悔药就好了，谁发明一个？

吕露：你今天做了什么？我也想吃一点后悔药。

小安：吃饭，上班，与别的护士吹牛。晚上喝酒，抽烟。

吕露：在医院抽烟吗？你跟护士们关系怎样？

小安：躲着抽吧。都是护士嘛，就是像大家想的那样，护士和护士的关系。上完班走人。

吕露：你喜欢病人吗？

小安：喜欢病人，不喜欢被人管。病人也是这样的认为。

吕露：你觉得自己是病人吗？

小安：经常。在病人面前也经常的这样说自己是。

吕露：你想怎么办？

小安：不知道怎么办。随便吧。病人没什么了不起。

精神病是治不好的

吕露：什么事情会令你快乐？

小安：好多。没有人压制我。

吕露：喜欢性吗？

小安：怎么不喜欢，挺好的。

吕露：你讨厌什么女人吗？

小安：这个啊，太能干的女人吧。

吕露：什么太能干？

小安：就是，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太坏的。一般我不会讨厌女人，觉得女人都可怜吧。

吕露：男人呢？

小安：那是另外一回事，对于男人，主要是性和依赖。男人什么都不会，或者不懂，那就没有意思。男人要会修理房子里的问题，比如电啊，水啊，做饭也可以。

吕露：你会修什么？

小安：脑袋？如果只修男人，我真不行。差。

吕露：为什么？

小安：我也不清楚，直觉吧。

吕露：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小安：懒。

吕露：在精神病医院的时候你最常做的事情是?小安：让精神病人吃药。还有，给他们说，精神病是治不好的。

吕露：真的治不好吗?小安：是。治不好。

吕露：今天我重看了一部纪录片《流浪北京》，里面一个女画家疯了进了精神病医院打针吃药，后来出院和一个奥地利人结婚了。

小安：结婚没问题，生孩子没问题，都没问题，但是多苦啊。吃药。

吕露：抑郁症和精神病有直接关系吗？

小安：我不喜欢抑郁症，我喜欢躁狂症。

吕露：你有吗？

小安：没有，有就好了。你呢？

吕露：你觉得我有吗？

小安：我感觉你没有躁狂症。呵呵。感觉好无聊。你认为你有抑郁症？或者焦虑症？

吕露：我觉得我有时候有，短暂。我脾气不好，非常不好。

小安：你会骂人和打人吗？哈哈哈。我像个精神病院的医生了。其实，什么都不晓得。

吕露：我会打人骂人。

没事也会突然焦虑

吕露：喜欢吃什么?平时在哪儿吃?你生活规律吗?小安：什么都喜欢吃，很无聊，我一般吃伙食团。

小安：我去买包烟？

吕露：好。

小安：回来了，我可以问你？

吕露：当然。

小安：喜欢什么？

吕露：土豆。

小安：最喜欢什么？

吕露：写信。

小安：我买菜，从来不买土豆。还有肥肠。

吕露：我从小就爱吃土豆。我也不喜欢肥肠。

小安：为什么爱土豆，每次吃火锅，他们都点土豆。

吕露：它是万能的。

小安：你幸福吗？

吕露：幸福。因为总是有事情可以难过。

小安：你每天做什么？

吕露：因心情而定。

小安：其实，你过的好。

吕露：为什么问我问题？

小安：我不知道，圈套？那你问我？

吕露：你觉得访谈无聊吗？

小安：没有。

吕露：晚上你在看什么电影？

小安：《绿色椅子》。

吕露：你现在最需要什么？

小安：吃饭。

吕露：需要热一点什么吃吃吗。

小安：不需要，九点以后会想起吃点啥。

吕露：你喜欢在家里哪个地方呆着？

小安：卧室，电脑也在旁边。

吕露：一般晚上会做什么。

小安：不能确定做什么，有时喝酒，聊天。或者写一点东西。大部分时间睡觉。

吕露：你讨厌自己哪一部分。

小安：手脚，小腿，还有脑袋。

吕露：为什么？

小安：不好看嘛。要是有一双修长的腿...

吕露：要是有一双修长的腿会怎样？

小安：高兴。

吕露：恋爱了吗？

小安：没有，很麻烦。

吕露：一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的生活简单吗？

小安：当然。至少不用去猜对方高不高兴。

吕露：孤独怎么办。

小安：不想孤独的事。如果一直孤独，那就不叫孤独了。我认为是焦虑。

吕露：你会常焦虑吗。

小安：经常。

吕露：为什么事情焦虑。

小安：觉得什么都做不好。没事也会突然焦虑，也可能是抑郁。应该是情绪问题。

有时半夜都在后悔

吕露：你在写什么短篇小说？

小安：一个人鉴定自己不需要精神正常。想了一下午。

吕露：一口气写完那个鉴定自己精神的短篇是什么感觉？

小安：很高兴，能够一次写完。一般我都只写一点点。当然那天下午就想好了。

吕露：你觉得你的写作是什么颜色？为什么？

小安：这个没想过，写作有颜色吗？

吕露：我不知道。

小安：如果一定要有，那就大红吧，热烈。

吕露：你有后悔的事情吗？能讲一个吗。

小安：太多了，有时半夜都在后悔。比如与人大声说话，比如某天喝酒醉后对男人动手动脚，觉得丢脸，后悔好几天。

吕露：你喜欢谈恋爱吗？

小安：喜欢吧，没人不喜欢。那也不是害人的东西。

吕露：小安好还是大富贵好？

小安：大富贵好，小安没劲。穷死也不错。

吕露：你讨厌什么样的男的？

小安：看那要什么时候或者心境，一般讨厌脏兮兮的男人。

吕露：你的生活无聊吗？你会迷惘吗？

小安：经常无聊，迷惘的很就复杂了。

母亲总是那样

吕露：自言自语吗？

小安：经常自言自语，多到我怀疑自己是否也精神病。而且是模仿一些情景自问自答。今年特别多。

吕露：你应该买一个录音机。或者你想想该怎么办？

小安：突然发生的录音不可能，既然都自言自语了就是发生了，没什么办法解决。

吕露：你是什么状态？在家里？披头散发？

小安：你猜对了。

吕露：你会说什么？类似？

小安：说“哦，还自言自语？”“丑死了。”“我不想来。”“小声一点。”

吕露：自杀过吗？

小安：没有。

吕露：想杀人吗？

小安：不，也不敢。

吕露：你最快乐的时光是？

小安：与孩子和平共处，我们都没有过错时候。

吕露：你和他关系好吗。

小安：经常互相教训，抓住对方缺点就不放。关系当然好。但双方缺点都太多。

吕露：他的缺点是什么？还有你的，你的是什么？

小安：他的，我也不确定，因为自己不好，总是要求对方完美。主要是我的不好。缺点太多，几乎举不出来一个。母亲总是那样，超脱不了。

杨黎算好人吧

吕露：你偷偷哭吗？

小安：现在不了。

吕露：你怎么跟杨黎认识的？

小安：介绍的。我有一个战友认识杨黎，当时我们搞诗社，圈子就扩大了。杨黎到重庆喝酒。我们也算陪酒吧。

吕露：那时你们玩什么？

小安：喝酒，胡扯。也谈诗，主要是他们谈。然后就醉了。

吕露：然后呢。

小安：突然有一天，不得不说到结婚的事，里面有秘密的，但不能说。杨黎算好人吧。

吕露：他影响了你的生活吗？

小安：当然。世俗和诗的。

吕露：你爱他吗？

小安：爱的，以前。我一直觉得，婚姻就应该爱。也是占用对方。

吕露：你相信它吗。

小安：不相信。具体落到自己头上，就糊涂了。又相信。太复杂，没法搞清楚。你试试。

吕露：我不敢。

小安：最好别试。折磨死人。所谓的背叛。其实就是谁先搞另外一个男人女人。婚姻就这么小气。

吕露：我好喜欢你。

小安：谢谢，我喜欢听这个。我一直是一个死脑筋的人。

吕露：那怎么办呢。

小安：听我自己的。实在不行，就假装什么都懂。

死脑筋、自卑

吕露：你喜欢现在年轻的哪些诗人？

小安：我想一下。我知道你是90，喜欢。乌青，张羞，竖，张三，我不知道他们是几零后，但我确实喜欢他们。也许我孤陋寡闻。我还喜欢一个叫菜小龟的，大概叫这个名字，我也很喜欢。

吕露：你啰嗦吗。

小安：不。喝了酒，很激动。

吕露：你有肚子吗？

小安：哈哈，我看一下：有。

吕露：跳舞怎么样？

小安：跳不来。

吕露：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

小安：你想我问你什么？你会跳舞吗？

吕露：我不会跳舞。

小安：现在在抽烟？

吕露：我刚抽掉七根烟，要命。你呢。

小安：抽啊，我说我是死脑筋嘛。

吕露：你觉得于坚、韩东、何小竹、杨黎的诗有什么区别？最喜欢谁的？

小安：诗人都有区别，我喜欢杨黎的。你喜欢谁的？

吕露：我也喜欢杨黎的，最早，我看的就是他。

小安：你除了写诗，还喜欢干嘛？就是和诗差不多的东西。

吕露：画画。

小安：我经常在微博上看见过，你很认真在画吗。

吕露：我是认真的。

小安：我觉得你一直认真的在画一个表情。

吕露：你觉得反复画同一个人物，无聊吗？

小安：不。有兴趣的东西，都不会无聊。

吕露：你对自己最满意的地方？

小安：腰。反正穿上衣服，别人也看不见。

吕露：最近一次发脾气是为什么？

小安：今天下午。我认为儿子出卖了我，现在还生气呢。错在我，因为丢脸。

吕露：你幼稚吗？

小安：肯定。还无聊。你呢，经常撒娇？

吕露：我撒不来娇。我不喜欢撒娇的东西。

小安：在朋友面前也不？

吕露：我只会发脾气。

小安：和我一样蠢。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吕露：对我不好的。你自私吗？

小安：自私。

吕露：你真笨。

小安：哈哈，还无聊。

吕露：你老了以后会去养老院吗？

小安：不知道。也许没到老就没了。

吕露：胡说八道什么。今晚上吃了什么？

小安：菜汤和酒。哎，吕露，你对我来说也是个迷，你喜欢名利吗？

吕露：喜欢。

小安：好。你爱什么样的文字。喜欢的作家。

吕露：卡夫卡、塞林格、萨冈、海明威、博尔赫斯、安迪沃霍尔。你喜欢名利吗？

小安：上面的人我都喜欢，但萨冈没读过。还有一个爱伦坡。名利也是我喜欢的。

吕露：她是一个很牛逼的傻逼，我非常爱她。你要看。我不喜欢在名利面前拐弯抹角，它也不是一个什么见不得光彩的事。

小安：我有一个毛病，不读青春期的东西，臭习惯，因为我自卑。

吕露：谁不自卑呢。

小安：你不知道，我十几岁时，旁边太多美女，只好退缩。

吕露：但你最天真吗。她们比不上。

小安：只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