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流浪诗人周云蓬一路同行

2012年05月04日 10:29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石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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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加拿大的列昂那多·科恩吗？你俩都有明显的双重身份——诗人和歌者。

“他，我听的不多，他的歌太平了，是那种沙龙音乐。我更喜欢加拿大的另一位民谣歌手，琼尼·米歇尔。”

那你看过毕飞宇的《推拿》吗？

“看过，虽然不错，但他毕竟不是盲人，所以不可能写出盲人的世界。”

结束了一整个下午访谈的时候，已经4点半了，上海的天暗了下来。周云蓬连忙去和等了半天的上海诗人陈东东打招呼。晚上他俩合作，在复旦演讲。

3

“我们现在卖唱片、卖书，就是自产自销。”

老周，要歇息一会儿吗？你连续说话3个小时了，等一下到复旦你还得继续说。

“我们还是早点走，等一下要堵车。”这里不是绍兴。

在巨鹿路富民路转弯的时候，车开始非常缓慢地行动，整个天已经暗了，才5点不到。没有告诉老周堵车，怕他担心是否能准时赶到复旦。还好，上了高架一路顺畅。

“复旦难道很远吗？感觉开了很久了。”

“上海东北角，离市中心挺远。”旁边的陈东东说，“当年你因为住在复旦附近，所以感觉不到学校很偏。”

副驾驶上的朋友玩弄起车上的“开光”袋，“我那雅马哈的吉他，也请老师傅开过光，从那以后从没出过问题。演出的时候，最怕器材出事。”当年流浪的时候，周云蓬提的是二十几块钱的吉他。

忍不住还是好奇地问，唱片卖得好吗？

这次唱片做了6000张，“已经卖了500多张了。”周云蓬的助手说。说实话，唱片卖出的速度不快。

每次外出演出，他总会拖着那个沉沉的拉杆箱，里面都是唱片。演出的同时，也卖自己带来的唱片。

老周在朋友的帮助下，还在网上开了个店，卖唱片和新书。“我们还经常讨论，是这家快递公司好呢，还是那家便宜。这都是以前没有的经验，挺好。”

这不是作坊吗？“我们现在卖唱片、卖书就是自产自销。”

出版社编辑说，新书首发虽然数量只有15000本，但在网络书店上卖得不错，听到这个好消息，周云蓬松了口气。我开玩笑，以老周现在的名气，这个数字不多。一边的陈东东“嫉妒”地说，“对诗集，这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一路畅通，甚至有时间在复旦校门口吃了顿简餐，他不要太油和辣的菜。在超市，他要了瓶黄酒，等一下演讲的时候要提神。

4

带来的书卖完，唱片卖掉一半多，

今天的收成不错。

当晚的复旦，居然有三场文学活动同时举行，那边有路内、周嘉宁等青年作家对话，另一边有六六演讲，周云蓬“上升的路和下降的路”诗歌演讲还是吸引了不少人。今天的场合，他的主要身份是诗人。他没拿吉他，或许免得被要求变成“歌手”。活动还没开始，走道里都挤满了人。

周云蓬要谈的话题是古诗，从一个民谣歌手的角度。他拎着黄酒上台，前排几位啧啧称奇。

偶尔放松下嗓子，嘹几下。

新专辑《牛羊下山》，好几首歌是他用自己的理解方式，为古诗谱曲，比如李白《关山月》、杜甫《杜甫三章》、孟郊《游子吟》等。这似乎有点“偷懒”了，中国音乐人到了最后，很多都会进入中国古典传统，慢慢远离激昂的西方摇滚乐。“唐朝以前，音乐其实和诗歌地位还比较平等，之后，诗歌和音乐就渐渐分开了。诗歌越来越高雅，音乐成为附属品。可能是因为古代音乐都是为诗歌伴奏，诗歌几千年形式比较单一，唐朝人写的和清朝人写的，形式基本一样，音乐就更没办法变来变去。”“所以，中国如果脱离了诗，音乐能够流传下来几乎很少很少。”

很多人将周云蓬当作愤青来看待，特别是因为几首带有现实批评的歌比如《中国孩子》，如今，他一头扎进传统音乐文化中，让很多人不适应。“写批判的歌，也是因为当时的情境，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那么愤。”所以，事后那些期待见到愤青周云蓬的学生有点儿失望了，在豆瓣上也有人说，“演讲挺没意思。”

黄酒喝完，演讲也到点了。互动也不能没完没了，再不结束，物业就要拉电了。签名的时候，演讲厅内的灯确实熄了几次，以示警告。

带来的书卖完，唱片卖掉一半多，今天的收成不错。

还好，“出戏”后的老周不太显累。回去的路上，一位媒体新手跟着坐在后排，继续采访。一路上，他继续说话。记者很紧张，周云蓬只好安慰：“慢慢来！”

慢慢来。这是周云蓬喜欢的生活节奏。回到旅馆已是晚上10点，还得慢慢地给几十张CD签名，签上他仅会的一个汉字,“云”，看上去有点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