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彬自称世界主义诗人 中国不缺世界一流
2010年09月26日 16:50 晶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知识分子不应该这样

晶报:你对现代文学的评价高于当代文学,那请你谈谈1949年之前的白话诗和1978年以来的当代诗歌,你认为中国诗歌是向前走的状态吗?

顾彬:中国当代诗歌到了1979年前后才开始成熟,这样说的话,中国诗歌当然是向前走的。不过,我在研究诗人个案时,也发现一些特别的例子,比如上世纪30年代的戴望舒,他的诗歌很有影响,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诗人,但是到了1949年后,这位诗人就热衷于写一些歌颂政治的诗歌。这是当时的一种非常重要的倾向,今天的政治是这样的,他们就跟着这样,明天是那样的,他们就又转换成那样,知识分子没有自己的独立性,这对于知识分子群体来说,是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是一个悲剧。

晶报:在这点上,郭沫若应该是更为“独特”的诗人,他的评价在近些年来应该是呈下降趋势的,你读过他的诗吗?

顾彬:郭沫若是20世纪最有意思的一位诗人,在他身上你可以看到一个20世纪知识分子的悲剧性的一面。他非常有才华,但是他的诗歌是很有问题的。他为了政治,完全能够抛弃自己的才能,为了歌颂领袖,他牺牲了一名知识分子的“自我”。知识分子不应该这样的,他应该帮助国家避免灾难,如果有人告诉毛泽东1958年的路线是错的,文革是错的,如果他听了,中国会少一些悲剧。这样来说,中国的知识分子在这个问题上有责任,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这一个问题。

晶报:听说鲁迅是你最喜爱的中国作家,他也是一位诗人,请谈谈他的诗歌?

顾彬:鲁迅的旧体诗非常好,白话诗非常糟糕。现在非常可悲的是,鲁迅现在在汉学界没有什么地位,我的学生根本不读他的作品。

晶报:和深圳相邻的香港也有不少诗人在坚持写作,比如也斯、黄灿然、廖伟棠,你读过他们的诗吗,你认为香港诗歌和内地诗歌之间有一些怎样的差异?

顾彬:有很多差异。我是也斯的诗歌译者,我在德国也写过不少关于他的文章。也斯很可能是中国唯一的有世界主义意识的诗人,很多中国诗人不会外语,不能和外国人交流,也斯就不一样,他到处跑,到德国、法国、印尼,他通过饮食来看他们的文化,和他们能非常顺畅地交流,这样的语言能力,很多内地诗人都还不具备。我认识有些中国诗人,他们在英国呆了二十多年,也无法用英语交流,语言的障碍严重限制了他们的视野,香港诗人在这方面比内地诗人做得好很多。

其实,在1949年以前,中国很多作家都掌握了很好的外语,比如鲁迅、戴望舒、张爱玲、林语堂、胡适,都是如此,他们都给我们留下了很好的英文作品。你跟世界接触,你应该了解别人在想什么,在写什么,而不是要经由翻译的选择和过滤。

作家总想着赚钱迟早会完蛋

晶报:我很少听到你谈论台湾文学?

顾彬:台湾的作家非常保守,不想和欧洲汉学家见面,不想交流。台湾也有很好的作家,但是如果汉学家不翻译,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从某个角度来看,台湾作家是土包子。相比而言,大陆作家就要开放很多,即使是批评,他们也能听进去。莫言就跟我说,你继续批判我吧,没事的,我觉得这种态度很好,因为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到底作家是对的,还是批评家是对的,现在来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晶报:香港诗人面临商业的挤压,生存非常边缘化,随着内地经济的发展,我想也许会面临同样的问题,不少人为此有些担忧。

顾彬:这是诗人的命运。如果谁想通过诗歌来赚钱,那这个人就完蛋了。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诗人、哲学家、神学家以外,还敢说道理的人,那他一定是一个骗子,他们可定是想卖某个东西给你。如果诗人能卖一万本以上的诗集,我根本不会对这个诗人有兴趣。在德国,一个诗人的诗集卖上一千本,不是那么畅销,那正好说明这是一个可靠的诗人,如果他靠诗歌去赚钱,他或许不那么值得信赖。这就是我的基本评判标准。

晶报:怎样理解你说的“可靠”?

顾彬:诗人、哲学家和神学家,都不应该是靠写作来赚钱的人,他们永远都不能通过歪曲真理来赚钱。不少中国小说家在写作时,一开始考虑销量问题,琢磨着怎样卖得更好,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准备卖掉自己,诗人就不一样,他们不能考虑市场,他们只能把他自己想写的东西表达出来。

晶报:如果顺着你的思路来看,畅销似乎就是诗人的罪孽了?

顾彬:一个真正的作家,无论是诗歌、散文、小说、话剧,如果提笔就考虑畅销,就不是真正的作家。如果他死了后,作品卖得好,这没有问题。尼采在世时,他的书就很难卖出去,他甚至还要用自己的钱来出书,如果他和一些中国作家一样,总考虑怎样成功,他早就完蛋了,我们也就没有了现在的哲学家尼采。作家、思想家在今天的失败,是为了明天的成功,很多好的作家也许要等上一百年后才能被人发现,他们不能心急,如果一些作家整天为名为利,我想他们是无法获得社会的尊敬,他们会是我最讨厌的一群人。

文/赵梓杉 图/肖全

顾彬眼中的中国作家

北岛的诗歌这么多年变化不大,很沉重,他的散文就不一样,非常有趣,我们知道的北岛,已经从一个严肃的诗人变成了一个有幽默感的散文家。

今天的政治是这样的,他们就跟着这样,明天是那样的,他们就又转换成那样,知识分子没有自己的独立性,这对于知识分子群体来说,是一个最大的问题,也是一个悲剧。

台湾的作家非常保守,不想和欧洲汉学家见面,不想交流。台湾也有很好的作家,但是如果汉学家不翻译,就没有人知道他们,从某个角度来看,台湾作家是土包子。

贫穷是诗人的命运。如果谁想通过诗歌来赚钱,那这个人就完蛋了。

作家、思想家在今天的失败,是为了明天的成功,很多好的作家也许要等上一百年后才能被人发现,他们不能心急,如果一些作家整天为名为利,我想他们是无法获得社会的尊敬,这样的作家,也会是我最讨厌的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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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赵梓杉 编辑: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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