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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在争议中成名 坦言任何人都要无奈做出妥协

2012年10月24日 10:37
来源:中国新闻网

2001年,莫言的长篇小说《檀香刑》继续把他那种极端的“残酷语言”推到了极致,而2006年的《生死疲劳》则被叶开认为是莫言作品中“浪漫世界和残酷现实的汇聚”,也是他第三个创作阶段的代表作品,不过,“其中的精髓还没有被文学评论界深刻感受到”,叶开对《中国新闻周刊》说。直到2008年,莫言终于凭计划生育题材的长篇《蛙》获得了中国大陆最高文学奖项“茅盾文学奖”。

31年来,莫言仅小说就发表了80多篇短篇、30部中篇和11部长篇,数量蔚为可观。而在很多高等院校长时间使用的教材、高等教育出版社版《中国现代文学史》中,《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家族》和《丰乳肥臀》三部莫言小说被编者提及,《丰乳肥臀》只被简单表述为“作为90年代具有代表性的长篇小说,除了沿袭《红高粱》的叙述框架外,在思想和艺术上尚没有一个更新的质的飞跃”。

“目前的高等教育和普通教育对当代文学的隔离都很严重,”叶开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对莫言的整体的评判,我觉得实际上整个中国文学界是失语的,我们的批评家们实在是不称职。”

与之相对的是出版社对莫言的争抢和追捧程度。莫言绝不是一个象牙塔中的、无人问津的作家,他以其独特的叙事方式吸引了一批读者,一直比较畅销。在中国大陆纯文学作家中,叶开觉得他作品的销售量可以排到前五位。

作为中国当代最有世界性知名度的作家之一,莫言一直维持着跟国外译者、出版机构的良好关系,这在中国当代作家中并不多见。

实际上,莫言成为诺贝尔奖获奖热门人选的消息已经传了七八年,“在世界的文学格局里,他其实很早就占有一个相当的位置。” 叶开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在华语文学尚处于世界文学边缘地带的背景下,他还凭《酒国》获得过2001年法国“Laure Bataillin外国文学奖”,又曾获“法兰西文化艺术骑士勋章”、2005年第十三届意大利诺尼诺国际文学奖、2006年日本第十七届福冈亚洲文化奖等国外重要奖项。

外国读者喜欢他作品中创造出来的、类似福克纳“约克纳帕塔法镇”、马尔克斯“马孔多”的“高密东北乡”,也对他极强的表达能力印象深刻。2000年《酒国》推出英文版之际,莫言前往美国,在斯坦福、哥伦比亚等多所大学连续发表演讲,受到热烈欢迎。

“任何人都要无奈地做出妥协”

至于能跟出版社保持良好的互动关系,叶开认为与莫言的性格有一定关联。“莫言本身是一个不太重利益的作家,对版税等方面的要求都不会斤斤计较,也会设身处地为别人打算。”他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莫言给曹元勇留下的第一印象是“谦卑”。1998年3月,刚刚参加出版社编辑工作的曹元勇在北京第一次拜访了莫言。此前,他写过一些莫言的书评,又在攻读博士期间为出版后默默无闻的《酒国》抱不平,跟叶开、张闳做了一次针对《酒国》的三人对谈,把整理后的三万多字寄给了莫言,这样便渐渐跟他有了些联系和交流。

曹元勇给莫言打了电话自我介绍,愣头愣脑地去了他家。想不到,莫言给他泡了茶,“丝毫没有摆架子”。两人天南海北,聊《丰乳肥臀》在日本出版的问题,聊塞尔维亚作家帕维奇的奇书《哈扎尔辞典》,又聊自己的家乡。临走时,莫言说跟曹元勇聊天很受启发,还递给他一盒家乡产的香烟。

叶开对莫言的印象同样是“好讲话”。“作为一个编辑,觉得他为人爽快、大方;作为朋友,跟他开玩笑会很自在,他不会很端、很装,”叶开说,“他那一批作家里太多端着架子的人了。”

由于“好讲话”,出版界、科研机构纷纷约请莫言进行与海外作家的对谈活动。“他很厚道,推辞一次两次,后来完全推不下去了,也就不忍心拒绝,”曹元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当然,这与莫言在海外的知名度及其他作家对他的认可度有很大关系。2002年春节,一直欣赏和推崇莫言的日本作家大江健三郎亲自与NHK电视台一起前往山东高密,对莫言进行了采访与对话。2007年,莫言与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进行了单独交流,又与韩国作家黄进行对谈。

莫言的对话对象甚至包括通俗文学作家。2012年8月上海书展期间,莫言在上海与来自日本的悬疑小说家阿刀田高进行对话,主题是文学创作的价值及小说的影视作品改编,除了严肃文学爱好者,对话吸引来不少侦探小说迷。

“莫言之前在日本跟阿刀田高就见过,”曹元勇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不会像其他一些人一样,觉得对方是个畅销小说家,就刻意不去跟他进行交流对话。”

如此一来,莫言在很多人的印象中成了一个比较活跃的作家。除了跟海外作家频繁对话,人们还能从《幸福时光》《暖》《太阳有耳》和《白棉花》等影片中了解到他的作品——虽然出于种种原因,这些影片都失去了1980年代“电影为文学开路”的影响力,但仍让部分观众知道并开始了解莫言。

和一些作家不屑于评论界的状态不同,莫言乐于与批评家交流看法。2003年,他与苏州大学文学评论家王尧的《莫言王尧对话录》出版,引起了众多文学爱好者关注。

莫言曾把自己形容为“作家中最不会讲话的一个”。当年他给自己起了笔名“莫言”,就是告诫自己不要说话或尽量地不说话,但结果还是需要不断地说话。

2001年,他在苏州大学演讲时说,“来苏州大学玩耍是我愿意的,但来苏州大学讲话是我不愿意的。不讲话王尧先生就不会给我报销机票……所以就只好坐在这里讲话。这是一个无奈的、妥协的时代,任何人都要无奈地做出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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