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张扬

暌违三年，张扬终于拿出了他的新片《无人驾驶》。地铁中的大幅广告上，刘烨、高圆圆、李小冉、王珞丹、林心如等一票偶像穿着黑白小礼服并以时尚的站姿屹立，皮肤被修整得格外光滑，连一脸胡须的“新版曹操”陈建斌亦是紧身西装窄版领带—这更像是某个时尚杂志周年party的招贴。

导演隐匿在作品背后

同海报上极力体现的时尚元素一样，这部将于7月2日上映的电影的剧情简介也充满爆点：“《无人驾驶》讲述了数对都市男女之间的爱情纠葛，一场撞车将他们的命运纠缠在了一起。七年之痒、初恋重逢、中年情感危机以及90后的爱情，在影片中都通过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一一呈现。”用出品方的话来说，这是“导演张扬弃文从商的转型之作”。

这让熟悉、喜爱张扬电影作品的观众颇感疑惑。1988年毕业于中山大学中文系，后转往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的张扬，凭借1997年的处女作《爱情麻辣烫》进入观众视野。在1999年发掘出姜武的《洗澡》一片中，他将父亲、“精英儿子”与傻儿子三人之间的情感描写得入木三分，而片中众人面对熟悉的澡堂难逃被拆命运的困惑与唏嘘更是让人难以忘怀。

张扬中戏毕业时，执导了一部话剧《蜘蛛女之吻》，男主角贾宏声是张扬的朋友，也是当时颇有前途的青年演员。后来因为迷恋西方摇滚乐，贾宏声也“顺带”喜欢上了大麻和软性毒品。2002年，张扬编剧、执导了电影《昨天》，由贾宏声与其父亲以及好友真人出镜，将贾宏声在亲情和友情的帮助下逐渐恢复的艰苦历程浓缩在2个小时内，感人至深。这部作品入选威尼斯电影节。

而更多观众留有印象的应该是三年前由赵本山主演的《落叶归根》，张扬从一则真实新闻改编而来的这部“背你回家，入土为安”的故事引发了无数共鸣。张扬常能敏感地捕捉到当下中国人在现实生活中的困境与疑惑，又能以平和的心态与小人物的幽默来进行解读，不夸张，不做作，不偏执。老太太能看懂他的故事，细心人能发觉他的精心与巧妙。艺术对于张扬而言，不是一匹鲜艳耀眼的大红裹布，而是恰到好处的点睛与升华。十多年间，他作品不多，但部部值得推敲，导演常常隐匿在作品背后，这让他在浮躁的当下中国电影圈内成为了一个异数。

也正因为如此，他要转型的传闻让我们讶异。在上海电影节期间，时代周报记者约定张扬专访，劈头第一句问的就是：“有新闻说你旗帜鲜明地转型了，是吗？”好在张扬的回答是“没有”，好在他说自己“从未改变”。

王珞丹在《无人驾驶》中

狠事也有温暖结尾

时代周报：你以前的作品中常有独特的关注视角。我们能在《无人驾驶》看到这种特点的延续吗？

张扬：我觉得所延续的还是对于情感的挖掘。这部电影里也会有我自己一些对婚姻的认识，对情感、爱情的认识。这些认识会潜移默化地融入到小故事里面，人物身上也会散落这些东西。我的电影不管是叙述挺狠的事，还是其他类型的事，最后呈现的还是比较温暖的状态。包括《昨天》，包括《落叶归根》。《无人驾驶》也是这样，它里面呈现的东西很杂乱，有的地方很苦闷，但是最后总能给出一个很温暖的东西。这是我觉得我一直在延续的。

时代周报：这样处理的原因是什么？

张扬：这跟导演的性格，导演对人的价值判断有关，这是跑不了的。《无人驾驶》是我第一次用别人的剧本，最开始应该说是一个挺狠的东西，但是电影拍完之后他一看，“哟，还是张扬你的东西。你慢慢地把这个狠的概念给抹掉了。”

时代周报：你一直擅长描写人物内心的纠结状态，《无人驾驶》里也是如此吗？

张扬：是纠结的。这里面有一大组人物就是刘烨、高圆圆、李小冉加上尤勇。五六个角色。

牵扯到三四个家庭，每个人都有背景，然后纠结在一起。

时代周报：这是你眼中当下主流人群的现实生活的写照吗？

张扬：我觉得是比较接近现在生活的。一个简单的三角恋已不能够囊括我们的婚姻、爱情和社会了。今天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可能会支出两三条线，然后另外一个人又支出两三条线，你会发现这其实是一张情感的大网。这里面也有年轻人比较单纯的爱情故事，但是你依旧会发现其实每个人都在这张大网里面，跑不掉的。

时代周报：《无人驾驶》里涉及许多有争议的社会话题。最近综艺节目《非诚勿扰》就因为展示了这些问题而饱受争议。作为导演，面对这些社会现象你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张扬：我基本上持比较宽容的态度。任何一种生活的态度都有它自身的合理性，以及它存在的必要性。所谓传统的观念，往往都有它的局限性和不好的一面，有时是压抑人的人性、情感。换句话说，30年前认定的一些道德标准，今天其实早就已经打破。但是30年前，这简直像触犯了天条一般。现在也是如此，今天你觉得这些东西如何如何，但10年、20年以后，这些东西就不再提了。但这恰恰是电影应该要去触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