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穆《晚学盲言》及书外思考
一、钱穆其人
钱穆(1895—1990),江苏无锡人,著名的思想史学家、历史学家,新儒家的代表人物。他七岁入私塾,熟习中国传统文献典籍。十二岁时,他的父亲、晚清秀才钱承沛英年早逝。自此孤儿寡母,家境陷入困顿。钱穆十三岁进入常州府中学堂学习,后因和刘半农、瞿秋白等作为学生代表要求校方减去修身课、增加希腊文未果,自动退学。府中学堂校长屠元博爱其才,推荐他到南京钟英中学读书。武昌起义爆发后,学校停办。钱穆自知家贫,升学无望,于1912年春天返回家乡。此后十年,辗转乡村,执教谋生。这一时期的钱穆虽然心中常有不能进入大学读书的遗憾,但是没有因此意志消沉,而是矢志自学、闭门苦读。十年乡教,十年苦读,十年求索,为他以后的学术研究奠定了深厚扎实的基础。1923年后,在厦门、无锡、苏州等地任中学教员,转眼又是七年。1930年,由顾颉刚举荐,钱穆出任燕京大学讲师。其后,在北京、清华、四川、齐鲁和西南联大等校任教,抗战胜利以后还曾出任江南大学文学院院长。1949年,钱穆迁居香港,创办了新亚书院,任院长,从事教学和研究直至退休。此间,获得了香港大学和美国耶鲁大学名誉博士称号。1967年,钱穆移居台北。1990年8月逝世。
钱穆高中肄业,完全靠自修苦读在学术界确立地位。治学上受“六经皆史”的思想影响较深,对中国历史尤其是对中国历代思想家及其思想源流的研究和考辨,均自成一家之言。钱穆提出,先秦时期,儒、墨二家是后来诸子各派的发端,由此分源别派,旁通四达,成为中国古代文化的源流。在历史研究中,他重视中国历史发展的特殊性和悠久的传统,在通史、文化史、思想史、史学理论与方法等方面都有深入研究;重视探求中华民族文化的内在精华,并给予了高度评价,他深信中国文化对世界人类未来求生存的贡献即在于“天人合一”的思想。钱穆晚年偏重于文化哲学的研究,潜心比较中西文化传统的差异。
钱穆著述颇丰,代表作主要有《先秦诸子系年》《国史大纲》《中国文化史导论》《文化学大义》《中国历代政治得失》《中国历史精神》《中国思想史》《中国学术通义》和《从中国历史来看中国民族性及中国文化》等。其中多是在中国学术史上分量极重的作品。
二、《晚学盲言》其书
《晚学盲言》是钱穆在双目病盲后,费时六年,由其夫人协助完成的。完稿时,钱穆已九十二岁高龄。全书共九十题,分上、中、下三部,一为宇宙天地自然,次为政治社会人文,三为德性行为修养。作者在序言中说,“(此稿)大率皆久存于心,偶尔触发,漫无条理,又语多重复。倘能精心结撰,或当更多阐申,或宜更多删节,此则非盲目老年之所能从事矣。唯余之为此书,亦不啻余之晚学,爰题名为晚学盲言。”老夫子遗憾不能精心结撰的同时,一番谦虚,打趣说这是老了之后的学问、瞎了之后的言语。其实,初读这本书,确实有如观随感讲稿、读经典注疏,不像是阅览一本结构严密完整、语言艰深晦涩的学术著作。但是书中所有篇目,却都集中体现了讨论中西方文化传统之异同的主旨,体现了作者独有的思路与视角,体现了新儒学思想。何况钱穆博古通今,兼修中外,把数十年的学术积累信手拈来,写出来的文字使人能读得进,读得懂,读得亲,读得真。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说,钱先生每一题皆久存于心,博而返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尊德性而道问学,学问至晚年臻于化境。欲了解钱先生学问之最后进境,《晚学盲言》实为入径;欲把握国学之精要,本书也是最好的入门。本书是关于中国学问少有的可深可浅之作,初入者与深入者读之皆有大启发。这个评价是非常中肯的。
《晚学盲言》分题立论,便于阅读。作为初读者,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可以摊开这部大作,读上一篇。几乎每篇都大量援引百家学说和理学精要,更有西方宗教、哲学和史学思想闪烁其中。引用、例证虽然繁多却不显得杂乱,内容浅显却是讲大道理大智慧,不仅可让我们去横向比较中外文化传统之长短优劣,还能让我们去领略经学典籍的精华,直叫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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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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