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学生创作的《红色娘子军》 受牵连

1961年，罗先生曾主持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研究班的教学工作，这是他艺术教育中很重要的一段经历，而这也和海南有关系：研究班有个学生叫项而躬，入学前是广州军区政治部的美术创作员，罗先生非常喜欢这个学生，“他（项而躬）的色彩感觉很好，作画用笔豪放，很有才华。毕业创作他选择了‘红色娘子军’的题材，我考虑他有部队生活基础，因此很支持他，并让他到海南岛娘子军活动的地方去进行实地考察。这件作品以墨绿、深灰为基本色调，画了一群战斗以后在深山老林中歇息的女战士，暗夜中有些淡淡的银色月光，指挥员在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周围的战士头靠着头躺着，突出了艰苦的条件和不屈的斗志。”

这幅创作表现的是“暗夜”，之所以这样处理，除了作者本人的构思外，是否还有导师的写生经验或意见呢？我想是肯定有的，因为罗先生喜欢冷色调，尤其偏爱青绿色调———这大概与中国古代壁画的影响有关。然而，麻烦也就在“墨绿、深灰”色调上：1963年，油画研究班举行毕业创作展览，由于作品创意新颖，个性明显，突破了当时艺术创作上的一些程式和“禁区”，在美术界引起了强烈地反响，特别是项而躬的《红色娘子军》，“没有回避革命战争的艰苦环境和悲剧气氛”，更是引人注目。但不想，一天晚上，自诩“革命文艺旗手”的江青也去看了展览，一见这幅画，非常恼火，当场就破口大骂：“什么红色娘子军，简直是黑色娘子鬼！”这一来，作者就倒霉了，批斗、降职、下放，受尽磨难几乎丧命。作为导师的罗先生也受到了牵连，尤其在“文革”中被当作“宣扬修正主义艺术的黑教头”。

在罗先生的艺术生涯中，他自觉最有意思的事情是秘密主持过第二至第四套人民币的整体设计和绘制工作。值得一提的是，在第四套人民币中，二元券背面所印制的景观就是天涯海角的“南天一柱”，绿色的调子，清新、明快。当我告诉罗先生：这张人民币被海南人放大成一个广告牌立在了“天涯海角景区”的入口处。他感到很惊喜，遗憾的是，因为事涉机密，在先生生前我没有听他说过在设计和绘制人民币时的种种想法，但从此卷面的设计中，我们能否看出海南在罗先生心中的分量呢？就此而言，海南人也是应该知道罗先生的。

（文中引文主要引自山西教育出版社1999年版《罗工柳艺术对话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