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焦雄屏:有几位大陆导演,我可能永远不会和他们合作
2009年11月17日 13:43 瞭望东方周刊 】 【打印共有评论0

两岸电影交流要更开放

--专访焦雄屏

我们交换了人民币和台币,在钞票上面还互相签名,"张匪艺谋"、"田匪壮壮",因为我们以前都要叫"匪"么,我们这边也写"焦匪雄屏"、"侯匪孝贤"

《瞭望东方周刊》特约撰稿李雍丽|北京报道

1949年父亲从山西来到台湾,四年后焦雄屏在台湾出生。上世纪70年代末,她留学美国学电影,这段经历让她成为最早系统研究中国电影史的台湾人。

在台湾,焦雄屏被视作电影界的"大姐大",不仅因为她是担任世界各大电影节评委次数最多的华人,更因为她曾在台湾掀起"电影革命"--20多年前的台湾"新电影运动"中,她为侯孝贤、杨德昌等人的艺术影片摇旗呐喊。台湾作家张大春曾写道:"焦雄屏的影评曾经激发了不只一个世代的青年投身电影,在极其伧俗而艰困的环境中把影像当作事业。"

20多年来,焦雄屏一直身处两岸三地电影文化交流的前沿,曾长期撰写专栏评述中国电影,也为张艺谋、陈凯歌影片的国际推广出力。她为王小帅监制的影片《十七岁单车》获得了柏林电影节银熊奖。而身为两岸电影交流委员会、电影基金会的委员和董事,她频繁往返于大陆与台湾之间。

在11月上旬结束的第四届华语青年影像论坛中,她率40多位台湾电影人来到北京,探讨两岸电影合作的前景。

从想象大陆到认知大陆

《瞭望东方周刊》:80年代你就与大陆的电影界人士开展交流,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兴趣研究大陆电影?

焦雄屏:在我成长的时候,大陆正处于"文革"。国民党的教育局限了台湾人对大陆的认识。当时我们对黄河、长江都很有感情,但它们永远是在一个遥不可及的"脑中地图"、"脑中史书"里,没法具体化。

然后,我到美国留学,和远在山西的叔叔互寄照片、写信,开始对大陆有比较具体的了解。在美国期间,偶尔看到一些大陆电影,像《庐山恋》、《小花》之类,觉得缺乏说服力,比较难接受。

80年代初,我在香港看到一个老电影《我这一辈子》,从头哭到尾,觉得它表现了中国1949年前的那段苦难。

我在台湾开了一个专栏,写大陆电影,从90年代初开始,写了五年,每周介绍一部影片,既有历史的,也有当时的。不是介绍电影美学或导演,多半谈的是电影背后的社会。

《瞭望东方周刊》:什么时候两岸的电影交流变得宽松了?

焦雄屏:1988年,我去了《中时晚报》创刊号,开创了《中时晚报》电影奖,两岸三地电影一起评。开报的整版就是以"中国人要来了"为主题,以张艺谋刚得金熊奖的《红高粱》为题目,整版介绍大陆电影。

很巧,又在1988年的东京电影节上遇到了吴天明、吴子牛,还有凌峰。每天晚上大家聚首聊天。凌峰对大陆很好奇,我把《牧马人》整个讲了一遍给他听,故事、对白,把他讲哭了。然后,他就决定要来大陆拍《八千里路云和月》。这部电视片让台湾老百姓开始了解大陆。

不久,我又在1988年的香港电影节遇到了田壮壮、张艺谋、顾长卫和顾长宁。大家都在笑谈两岸一直以来的剑拔弩张。我们交换了人民币和台币,在钞票上面还互相签名,"张匪艺谋"、"田匪壮壮",因为我们以前都要叫"匪"么,我们这边也写"焦匪雄屏"、"侯匪孝贤"。当时,每天晚上在我房间,20多个人,席地而坐,彻夜抽烟聊天,好像过去几十年的经验都要赶快讲完。

当年台湾跟大陆电影界真是水乳交融,没想到今天反而是香港跟内地电影界比较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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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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