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舒芜和他的朋友们
父亲舒芜和他的朋友们
●1979年,父亲的右派问题改正,专家身份得以恢复。各种学术会议应接不暇,我亲眼见他从阶下囚到座上客,原来,父亲能得到这样多的尊重,我没料到会有这番变化。
1975年,父亲从湖北咸宁文化部五七干校回到北京原单位人民文学出版社,原古典部回不去了,被分到校对科。那是心情最苦闷的一大段时期。
这一时期,京城各干校人员陆续回京,人员中各路专家大批闲置在家,有专业而不能搞,心情烦闷,便相互拜访,享受交谈之乐。
父亲朋友很多,其中有几位来得最勤。一位是佛学院教授、书法家愚虞,书法师弘一法师。
愚先生比父亲年长,当年六十几岁,但身轻体健,行走如飞,常晚饭后换几次公交车前来,纵谈诗文书画,大抵兴未尽而夜已深,离末班车仅半小时才告辞。第二天晚饭后又快乐地来了,更有时,连天冒雪而来,踏雪而去,兴致日日不减,其乐无穷。
另一位是中华书局的沈玉成,当年四十岁左右,才华横溢,是1957年有名的北大十一个助教十个打成右派中的一个。他们谈的范围更广,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文史哲。
那时我们住在半地下室,一间从无人居住的只可堆煤的仓库式房子,有个形同监狱小窗的小窟窿窗,我们叫它黑屋。
一年除夕,沈玉成和父亲围炉而谈,吃着瓜子花生,从傍晚直谈到夜一两点,两人谈得心花怒放,彼此神采奕奕。那是智者的神聊,文学、政治,加层层分析,且幽默风趣,令旁听者也欣喜莫名。可惜当时没有记下只言片语,殊为可惜。
第三位是文学出版社的老同事周绍良先生,他们是几十年的交情,谈老友、同事、古诗词、《红楼梦》,共同话题极多,彼此十分默契。不过,两人都耳背,对话会有以下问题:
“最近看见xx没有?”
“我的牙呀,就剩两颗了。”“一顿吃两碗呀,不错不错。”“哪里,根本就听不见了。”四句话,一句也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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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方竹 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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