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写实

完全是一副正统大歌剧的模样

陈凯歌执导的《图兰朵》怎么样？据传有两大特征，一是与张艺谋共用同一指挥大师——祖宾·梅塔，二是与张艺谋一样手法都相当写实。参看乐评人何塞·伊鲁宗对陈凯歌制作的评论:“陈凯歌的制作完成了一个对此剧最基本的要求，它一定得华丽壮观。舞台布景丰富美丽，终场爱情二重唱后的换景既迅速又华丽。图兰朵公主的四套服装同样精彩，尤其是那套红色服装，可能更适合西班牙的圣周游行。”但总体来说，何塞·伊鲁宗认为陈凯歌的制作华丽壮观有余，而在舞台导演方面稍嫌薄弱。

其实，对于任何导演来说，《图兰朵》都不是一部好导的戏，其戏剧上的弱点和音乐上的杰出真是天地之差。图兰朵这样一个蛇蝎女人经由一吻恢复正常人性、投入爱情，这似乎只能在童话故事里顺理成章。但在局部细节上，剧本又相当写实，这就对导演提出了一个两难选择，是往写实靠、还是往魔幻靠？学者杨燕迪说《图兰朵》是一部“有问题的杰作”，这句话基本到位。

陈凯歌与张艺谋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写实，完全是一副正统大歌剧的模样。“只不过，张艺谋太庙版的演出，更加铺张豪华，更注重视觉冲击力。”杨燕迪说。导演李卫则直言:“张艺谋的版本属于广场文化，不属于剧院文化。”

很多版本的《图兰朵》，特别是中国版本，比如去年的国家大剧院版，其舞台已俨然成了土木结构的建筑展示，在舞台上造房子、宫殿。李卫比喻说“请中国导演执导图兰朵，就像请中国人到西方教武术，仅仅是纠正姿势，而不告诉他们武术的要义和其中的灵魂”。

柳儿之死

图兰朵感情“再生”的关键

在歌剧《图兰朵》中，对于柳儿之死的把握也非常重要。虽然主角是图兰朵公主，但综观全剧，更动人的音乐、观众更同情的人物都来自侍女柳儿，而她也是令公主转变、令全剧转折的关键。可以说，图兰朵情感的“再生”与柳儿的“死亡”有本质关联，如果处理不好这一点，柳儿的牺牲完全是种浪费。而柳儿死去五分钟后，图兰朵公主立刻因一个吻而爱上王子并欢天喜地结婚也让观众一下子难以接受。

可惜的是只有萨尔茨堡音乐节的一个版本，让柳儿的尸身始终留在舞台上，令其献身的意义贯穿至尾声。张艺谋的版本是让柳儿拔出自己头上的簪子自杀，陈凯歌的版本则让柳儿用绸缎勒死自己。李卫提议说，还不如设计为柳儿拔出图兰朵头上的簪子自杀，等到最后王子和公主要结婚时，公主忽然想起来，到舞台侧面拿起那支簪子，交给王子，让王子给她戴上。意喻“柳儿化为图兰朵天性的一部分，意味着图兰朵内心中冰冷一面的消亡”。杨燕迪则提议，柳儿死后，如将其唱段旋律在图兰朵的歌声中也有所体现、延续，那么柳儿的“死亡”与图兰朵的感情“再生”就有了更自然的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