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建川谈博物馆：建大饥荒馆反右馆比文革馆麻烦

樊建川办馆一直很聪明。 CFP 供图

特约记者费丽婷发自北京

建川博物馆坐落在成都市大邑县安仁镇，占地500亩，建筑面积近10万平方米，拥有藏品800余万件，其中国家一级文物329件……以“为了和平，收藏战争；为了未来，收藏教训；为了安宁，收藏灾难；为了传承，收藏民俗”为主题，建川博物馆分为抗战、民俗、红色年代、抗震救灾四个系列、30余座分馆，目前已开放24座。另有阿庆嫂休闲庄、人民公社大食堂等配套设施。

今年7月，博物馆创办人樊建川出版个人自传，取名《大馆奴—樊建川的记忆与梦想》。书名最初存在分歧。三联书店总编李昕提议叫《记忆与梦想》，但樊建川坚持要用《大馆奴》。两人相持不下，最后樊建川“耍了一个招”，“我看当时饭桌上的态势对我有利，就提议投票表决。李总一票，其他人都支持用《大馆奴》”。

樊建川说自己从小“收藏成癖”。年轻时下过乡，当过兵，教过书，后来从政，曾任宜宾市常务副市长。1993年，他辞去官职，开始做房地产生意。1999年，樊建川将重心转到博物馆事业上，开始着手创建建川博物馆。

“我看了书名有点奇怪，原来建川一直自称馆主，怎么又成馆奴了？但我看封面照片还是一幅器宇轩昂的主人样子，实际上还是馆主。”在《大馆奴》首发式上，著名作家吴思跟樊建川开玩笑，“我觉得这个名字起得很好，馆主表明一种权利，馆奴表明一种义务。只要你有这么大的权利，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于是他就成了馆奴。”

对于樊建川来说，收藏已经是“自然而然”的了。李昕回忆，他到成都和樊建川约稿，顺手在A4纸上写了一份谈话提纲。李昕回北京时，樊建川送他上汽车，忽然问：“昨晚的谈话提纲还在吗？”李昕从口袋里掏出来，他接过去，“我收藏了”。

副市长经历对建馆“不存在”帮助

时代周报：建博物馆出发点是什么？

樊建川：博物馆永远不可能做成一个赚钱的东西。我从开始就没想赚钱，但是想做到博物馆自己能维持生存。所以我们不仅把20多个博物馆汇集在一起，还包括餐饮、酒店、古玩店等配套设施，做成了一个多元的文化旅游目的地，让它自己能够谋生。虽然一年只有3000万的产值—还不是赚3000万—但勉强可以维持几百个员工的工资、水电、管理费。现在的国家博物馆，90%以上都靠财政补贴，但给私人博物馆的补贴很少，十几二十万元一年。我们博物馆开一天就要十万元。

时代周报：买文物的钱从哪里来？

樊建川：我本来就是富豪啊。之前做地产赚钱，做博物馆以后，总共投入了15个亿左右—还是10年前的15个亿。如果拿来赚钱，现在能有几十个亿了。但投进博物馆的钱都是死的。我十年前就在富豪榜上，现在还在，但是降到大概四百多位了。做博物馆一定要有钱，而且要不断地烧钱。

时代周报：博物馆占地大概二三十亩地，你一下子就建了500亩地。靠什么？

樊建川：一点都没争取，我拍卖买来的。那块土地是商业用地，不是文化用地，有产权，从理论上讲是一块盖别墅的地。其他地方不批准是因为觉得题材太敏感，上海、北京也不是不给地，而是会明确说，“你买了地我们也不让你修博物馆”。

时代周报：你之前当副市长的经历对此有没有帮助？

樊建川：不存在。我那块地是给了钱的，他卖给别人也是卖。这是商业用地，而且是在阳光下操作的，是登了报的，谁都可以来买。

时代周报：现在还做房地产生意吗？

樊建川：现在钱都在博物馆里边，没钱做企业了，但以后可能还得做，还有几十个博物馆没建呢，还得花时间去赚钱，好像“逼良为娼”的感觉。我特别不愿意去赚钱，商量项目、投资回报、收钱那些。但现在看来必须要去，不然日子过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