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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可忆父亲李可染:要像外星人一样创作(图)

2012年07月27日 10:38
来源:南方报业网 作者:李宏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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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觉得中国画在中国文化中是最具特征的,不能就这么没了。李可染与罗铭、张仃到南方写生,回来在北海的悦心殿做了一个小的写生展览。“实际上就是让大家看到传统的水墨,能和时代的生活连接起来,让中国画有一个新鲜的生机。”李小可说,“当时包括徐特立、齐白石都看了,也都很欣喜。但也有人认为,这种变化离中国画太远了。董希文也觉得中国画的表现力是不够的。”

同在一个小院,学术观点不尽相同。比如后来在笔墨问题上,张仃说要“守住笔墨的底线”,而吴冠中认为“笔墨等于零”——绘画要想推进,不能被笔墨限制,应该放开寻找新的表现可能。“角度虽然不一样,实际都在想中国传统的艺术怎么随着时代向前走。到‘八五新潮’以后,我们也在想,西方文化有这么多的经验,但是你怎么看待自己的文化?”

美院进修期间,李小可画了《宫墙》。不厌其烦的绵密线条砌成宫墙,占据了大半画面,极度透视的角度只留出一小片天空。这幅画参加“北京风光展”,受到业内外包括吴冠中先生的肯定。

一次在北城的河北大厦办事,从高处往南看去,雪后的北京,远处已经被很多现代建筑掩盖,中间还有一块保持了过去的四合院格局,掩映着枣树、槐树。李小可画了一张雪景,也从此开始画北京的记忆,画自己心里的、情感中的北京。2009年他完成了这次展览的同题巨幅作品《水墨家园》,一支毛笔、简单黑白,只用线和皴表现出一个恢弘的旧城。“既借用了中国传统笔墨语言,也吸纳了当代视觉化,包括抽象、写意的方法。那些屋顶如果用油画表现,肯定不如中国画的线与水墨更有效果。”

徐州的摄影家郑云峰在1988年来找同乡李可染求一幅字,“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郑云峰要拍黄河,从源头一路拍到入海口,他想把李可染的字刻成碑立到黄河源头做个纪念。他又邀李小可同去。李可染给题了字,又画了一头牛送给郑云峰,卖掉这头牛,买了一辆212北京吉普,他们开着它进了青海藏区。

车过日月山,眼前豁然开朗,像是到了世外桃源。在小餐馆吃一碗面,门外进来一个小伙子,黑得和铁一样,但眼神里凝着一种光芒。寺院里的僧人神情宁静淡泊,全无杂念,内地看不到。李小可爱上了西藏,从此频繁往复,已经跑过二十多趟。黄河源头、长江源头、珠穆朗玛峰,最远去了阿里的古格王朝遗址。这次展览里另一幅十米巨制《远古的回声》,就是画的古格遗址。

“西藏有它的神圣瑰丽,又有严酷、艰难、黑暗。到西藏阿里开车,几百公里可能一个人都碰不到,但是在荒原雪里面有经幡在飘。这种文化和宗教实际上也是一种生命的张扬,不然在一个黑暗茫茫的荒原当中,他看不到一点希望。没有一个强烈的生命感,你会被自然界淹没。”李小可说。他去的大多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但路边总能看到石块码成一座座小“塔”,“谁去都可以在那儿码,它或者是一种信仰,也是说明生命的存在。看到这些东西,你知道这里曾经有人走过。你不孤独。”

他画了《山魂》。凌乱抽象的笔触、墨点,堆积出逼真写实的雪峰。山峰巨大凛然,气势逼人,画面一角,却有小小的佛塔、牦牛,经幡在飘动。

“你是大师的儿子, 必须要有一点狠劲”

从1980年代中期开始,父亲的社会应酬慢慢多起来,在北京已经没有办法静心作画,只有每年到北戴河住的一个月,可以躲开大多数访客。走的时候,为感谢负责接待的领导、朋友、服务员,李可染会画些画送给他们。晚年他体力下降,在北戴河画成的画更珍贵,得留着。送人致谢的画就由李小可代笔。1989年,李可染在世的最后一年,李小可画了六米的一幅北戴河日出,父亲看后在画上题了自己的名字。

“过去父亲看自己的孩子是永远不能成熟。通过进修我在结构、形式上有了一点想法,我父亲觉得有一点惊讶。过去有一个孩子帮他做事,天天忙活,联系、安排、拍照,搬运东西,办展览布置场地,包括装饰镜框……都是这些,也耽误很多时间。但是慢慢看,这个画有那么一点雏形了。我觉得他有点没想到。”

父亲的肯定得来不易,这似乎也是正常的。“你是大师的儿子,你要想‘出来’必须要有一点狠劲,拿出你的作品。”李小可说,“我的作品既要有我父亲的营养,同时也要有特殊的感受和表现,也要有某种坚持。”

父亲早就说过,“可贵者胆,所要者魂”。艺术家得有自己想要的,追求的,那是他作品的魂。“这个艺术是他李可染的艺术,是个性的而不是一般化的。他讲宁可画坏了,也不能画出来都是一个样。所以李可染这个图式的形成,人们能记住,是因为他要的东西很明确。”

李小可觉得,今天不容易出大师了。这个时代过度物质化,越来越多的人只关注当下马上要解决的事情。比如说报社、电视台,利润、收视率总是第一位,“但是不是收视率高的东西就是最好的,并不见得。”

他看迈克尔·杰克逊那部纪录片《就是这样》(This Is It),特别有感触。杰克逊是世界巅峰级的艺术家了,一出去比皇上比总统都厉害,众生倾倒——是真的晕倒。在美国能给他伴奏的乐手,也算得上是行业里最顶级的人。但是在排练里,为一个音调他告诉一个乐手:慢一点,再慢一点,连续说了五次。

“五次的意义在哪儿?不是钱,也不是其他——他已走到巅峰,怎么做人们都鼓掌,但他想的是艺术语言的分寸,对舞台的控制力,要求极端的严格。要是对艺术没有自己的追求,他能有这样的感染力么?杰克逊又是悲剧性的,在市场中,又必须遵从市场、经纪人、社会对他的愿望。”

“真正成功的人,可能还得从世俗中脱离出一部分,最后才能有成绩。”李小可说。

[责任编辑:何宇达] 标签:李小可 文人趣味 笔墨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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