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特有的城步三叶虫茶

刘凯浸泡三叶虫茶

三叶虫茶

吴啸华

立冬后的一个下午，长沙湘江边的一个小茶室里，刘凯带来了三叶虫茶，熟练却并不专业地泡起茶来。他投入少量虫茶颗粒于器皿中，虫茶颗粒浮于水面，一会儿就慢慢往下沉，片刻之后，颗粒开始飞絮弥漫，紧接着香味浓郁，清亮似茗……它就是湖南城步苗族自治县出产的一种神奇的茶。

虫茶有一个古老的传说

刘凯介绍，我国文献和民间习惯称谓的“虫茶”，实际上是指某些昆虫的排泄物，而这些排泄物又是由特定昆虫取食特定植物所形成的, 由特定植物经过昆虫消化产生排泄物，其过程类似于微生物发酵过程。所以，从严格的科学意义上定名，应为“虫酿茶”。只不过人们食用这种虫子粪便的方法与饮茶相近，故而将其称作“茶”。

关于虫茶的起源，有一个传说。

据清代光绪年间修的《城步乡土志·卷五》记载：“茶有八峒茶……亦有茶虽粗恶，置之旧笼一二年或数年，茶悉化为虫，故名之虫茶，茶收贮经久，大能消痰顺气。”相传在清朝雍正年间（公元1723年—1735年），朝廷对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实行改土归流，引起少数民族人民的不满。乾隆三年（公元1738）年，湘西南部城步横岭洞一带爆发了粟贤宇、杨清保领导的苗民起义。清廷为之震惊，于乾隆五年下令湘桂黔三省总督出兵进行血腥镇压。随后，便在横岭洞设置湖南长安营总府和理瑶同知署。

长年被赶进深山岩洞的老百姓，把山果野菜吃完了，只好采食满身荆棘的灌木苦茶（今叫三叶海棠）枝鲜叶。这种叶子放在口里咀嚼，开始感到又涩又苦，过一会儿便觉得又凉又甜，若再喝点冷水咽下，又感甘美神爽。从此，当地老百姓每年暮春时节，便大量采摘苦茶枝鲜叶，用箩筐、木桶储存起来。可是过了几个月，叶子都被一种小虫子吃光了，所剩的只是一些渣滓和虫粪。人们在惋惜之余，试探性地将残渣、虫粪放进水里。顷刻间，发现渣滓颗粒的四周泡浸出一丝丝黄红色的茶汁，香气扑鼻。有人试着一喝，分外舒适可口，于是，消息迅速传开，当地老百姓便有意制作虫茶了。

后来长安营总府的官员们知道了，为了向皇上献媚取宠，便下令当地百姓大制虫茶，用树皮做成精致漂亮的包装盒，外裱红纸，半斤一盒，作为珍品每年向朝廷进贡，所以虫茶又称为“贡茶”。

近几年，“虫茶”开始走出相对闭塞的苗乡侗寨，深受东南亚、港澳华侨的青睐，并取了个雅号“龙珠茶”。

特有的植物昆虫产品

虫茶主要产于湖南、广西交界的中海拔山区，这一带三叶海棠（俗称苦茶）、化香树等植物资源丰富，虫源分布广。此外，贵州也有分布。虫茶主要有三类，一类是由化香夜蛾取食化香树叶而获得，主产于广西，叫化香虫茶；一类是由米黑虫取食樟科植物川黔润楠而获得，主产于贵州，叫老鹰虫茶；另一类是由米黑虫取食三叶海棠而获得，主要产于湖南城步，叫三叶虫茶，因此也称为城步虫茶。其中以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所产堪称魁首。城步三叶虫茶是唯一有史料记载的虫茶，也是唯一作为贡品进贡朝廷的虫茶。2009年中央电视台《走进科学》栏目组一起走进三叶虫茶的产地——湖南城步，采访、拍摄了专题片《揭秘虫茶》，从此三叶虫茶声名鹊起。

刘凯介绍，虫茶的饮用，至少已有500多年的历史，明代医药学家李时珍《本草纲目》载：“此茶装笼内，蛀虫也，取其屎用。”至于其真正的起源暂且不可考，上述传说尚缺文献记载佐证。

虫茶的制作方法不同一般茶叶。在每年的“谷雨”节前后，采集鲜嫩的三叶海棠叶（又称斗笠芽、苦茶叶）放置沸水中烫一分钟左右，捞出滤干装入竹篓或木桶，浇一些淘米水于茶叶上，将竹篓或木桶置于通风干燥的楼边，以后每隔半个月浇1次淘米水，连浇3次，这样就能迅速诱使大批米缟螟取食淘米水浆茶叶并产卵于茶叶上。半个月后，米缟螟的卵在一定的温度下繁育出一大批体圆、无毛、乌黑有光泽的小虫子，它们像春蚕一样蚕食已干枯的茶叶，边啃食边排泄出大量的黑褐色的“茶叶粪便”。约半年后，斗笠芽茶叶被啃食完，小虫子们变成蛹后不久都化作飞蛾离去。这时人们取下木桶，筛去残枝剩渣，剩下的便是三叶虫茶。据老农们介绍，每100公斤鲜茶叶只能制作两公斤左右高质量的三叶虫茶，而时间前后近一年。

不可忽视的历史文化价值

刘凯表示，三叶虫茶研究成果的产生和推广应用，不仅为昆虫资源的合理开发利用开辟了新的途径，也为昆虫保健食品研究和昆虫学研究开辟了新的领域。在虫茶方面研究文献最多的是湖南农业大学文礼章教授主持的课题组。他们从1990年开始考察城步三叶虫茶，之后较全面地研究了三叶虫茶的化学成分、生物安全性。他们认为，城步三叶虫茶经过卫生处理和一定的加工程序后，对人体无毒，且营养丰富，可作保健茶饮用。而它最突出的特点是含有比常规茶叶更多的锌等微量元素，且组合比例合理。

根据相关科学研究得出，三叶虫茶的营养价值高于常规茶，它含有近20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一定量的粗蛋白、粗脂肪、糖类、单宁、维生素等营养成分和微量元素，还含有一般茶叶没有的昆虫激素和止血物。经常饮用三叶虫茶，能止渴提神、降压利尿、健脾养胃、收敛止血、祛脂美容等功效。

刘凯认为，三叶虫茶有极其重要的历史价值，在500余年的不断传承中，为当地各民族群众防治疾病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它具有原生态内涵和浓郁的民族色彩及地方特色，是苗、侗先辈在悠久的茶文化传承中的一项发明创造。在清代被钦定为“贡品”进京的三叶虫茶其实又是一种商品，它虽然在当时未取得丰厚的经济效益，但被清政府首肯后，身价开始增涨，在民俗学等方面也具有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

饮三叶虫茶时无叶可观，只能观察到杯中缕缕像血丝般的茶汁。但是，透过血丝般的茶汁，可联想到它的文化美、艺术美和自然美。人们通过品尝古朴的虫茶，容易使人想到昔日的苗、侗人民利用自然界的昆虫加工“茶精”时的聪明才智。三叶虫茶是我国茶文化中一项独特的发明创造，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

城步的三叶虫茶，已是邵阳市级“非遗”，目前正在申报湖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