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的黑历史：偷税漏税、吝啬、私生子、双性恋

今年是英国文豪威廉·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世界各地都举行了一些纪念活动。最近出版的《笔误：文学大师的秘密生活》，八卦了一些著名作家的生活：詹姆斯·乔伊斯的怪异性生活、安·兰德爱看1970年代的热门电视连续剧《霹雳娇娃》……正如本书引言所说：“大多数文学界的传奇人物，过着类似好莱坞演员那样的奢靡生活，他们并不是你所想象的腼腆害羞、不善社交的书呆子。他们吸毒、喝尿、玩弄女性、崇拜明星。你会更常看到他们拿着已经喝了半瓶的杜松子酒，而不是握着一管鹅毛笔。”书中也有莎翁的“黑历史”，澎湃新闻获得授权转载。

威廉·莎士比亚1564.04.23—1616.04.23

国籍：英国

星座：金牛座

主要作品：《威尼斯商人》（1596）、《罗密欧与朱丽叶》（1599）、《哈姆雷特》（1602）

同时代的名人&竞争对手：克里斯托弗·马洛、本·琼森

文学风格：极富诗意，多色情、诙谐的双关语。

智慧箴言：“人生就像是一匹用善恶的丝线交错织成的布。”

4月23日是文学史上最快乐和最悲伤的一天。1564年4月23日，是威廉·莎士比亚诞生之日（如果你接受出生日在受洗日前三天这一合理假设的话），而52年后的同一天，则是他去世的日子。1616年4月23日，也是米格尔·德·塞万提斯去世的日子，不过，这位《堂吉诃德》的作者对此应该能欣然接受吧，毕竟，莎士比亚可是世人公认的最伟大作家呢。

莎士比亚的出身并不显赫。他的父亲约翰是一个富有的手套制造商，有时会干点儿违法的勾当。他曾因在家门前堆肥而遭到罚款，还曾因在黑市中出售羊毛而被起诉。他曾经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市政官，但年老时社会地位却急剧下降。他曾试图申请家族盾徽，却遭到英国纹章院的拒绝。后来，威廉·莎士比亚成功申请到了家族盾徽，并加上格言云“并非没有权利”，这说明他仍然对父亲遭受的待遇心怀不满。

对于这位莎翁的早年生活，我们所知不多。18岁时，他迎娶了26岁的安妮·海瑟薇。他俩成亲时，海瑟薇至少已有三个月的身孕。1585年，莎士比亚家中新添了一对双胞胎。在这之后，莎士比亚走出了我们的视线。在接下去的七年中，他都做了些什么？人们对此有诸多猜测。有人说，他曾经当过书记、园丁、马车夫、水手、印刷工、放债人。一个特别有想象力的莎翁迷甚至猜测，他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方济会修士。也许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真相。

1592年，莎士比亚才重新在历史记载中出现。当时，一个和他同时代的剧作家在公开出版物中抨击他，说他是“一只暴发户式的乌鸦，用他人的羽毛打扮自己”。这恶毒的评语说明，年轻的威廉已经在伦敦取得了一定的成功。尽管他的早期著作在如今看来略显粗糙，但在当时仍然引起了轰动。由诸如《错中错》之类的下流喜剧，以及《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之类的残酷悲剧所获得的门票收入，让莎士比亚过上了富裕乡村绅士的生活，而这种生活一直是莎士比亚所憧憬的目标。他在房地产中投机倒把、放高利贷并通过起诉拿回本金和利息、购买环球剧场的股份，逐渐成为了一个大富翁；此外，他背叛妻子后未曾受到丝毫惩罚，还曾对税务人员不敬地竖过中指——他的种种表现，似乎既不受法律的约束，也不受中产阶级道德的束缚。我们怎么会喜欢这个家伙，对此你不感到奇怪吗？

在莎士比亚于1613年退隐到斯特拉福德时，他的生活已经非常优渥，而此后，他的文学名声仍在蒸蒸日上。当然，有一些人提出了质疑：这样一个出生卑微、受教育并不多的人，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精彩的戏剧？不过提问的人大多都是诸如塞缪尔·泰勒·柯尔律治、亨利·詹姆斯、查尔斯·狄更斯、詹姆斯·乔伊斯和约翰·吉尔古德爵士之流的怪咖。有些人甚至宣称，那些所谓的莎翁戏剧，其实都是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写的，虽然她如何在1603年亡故后继续写作这些戏剧，至今仍然是一个谜。莎士比亚一直活到了1616年才开始生病——很有可能是一次疯狂酗酒的后果——并且在52岁时（在当时算得上高龄）离开人世。

名字有什么关系

任何一个曾经刻苦学习的人都会告诉你，英语的拼写非常不规则。在莎士比亚的时代，英语拼写更加混乱。其后果是，“莎士比亚”（Shakespeare）有超过83种同等有效的拼写方法。Shagspere和Shaxberd只是其中两个比较罕见的拼法。就连吟游诗人自己，也常常不知该如何拼写自己的姓氏。他的签名中至少出现了6种不同的拼法，并且一个比一个怪异：Shackper（1612年的证词中），Shakspear（1612年的契据中），Shakspea（1612年的抵押契据中），Shackspere（1616年所立遗嘱的第1页），Shakspere（1616年所立遗嘱的第2页），最后是Shakspeare（在他最后的临终遗嘱的第3页）。至少，他在一次比一次地靠近现在的拼法。

哦，鹿！

这位英国最受人喜爱的诗人和剧作家，是一个下流肮脏的小贼吗？坊间流传，16世纪80年代的某天，年轻的莎士比亚曾在乡绅托马斯·路希爵士的领地中偷猎了一头鹿。在莎士比亚死后不久，一个叫理查德·戴维斯的牧师写道，年轻的剧作家“偷猎鹿和野兔时不太走运”，路希“经常鞭打他，有时还把他关进监狱，最后迫使他逃离了家乡”。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莎士比亚的确在那段时间离开了斯特拉福德，前往伦敦。他说不定甚至想出了复仇的办法。《温莎的风流娘儿们》和《亨利四世》下部的乡村法官夏禄这个角色，据说是对路希的露骨讽刺。

缴税！

按照当时的标准，1597年时莎士比亚已经很富有了。并且，他突然发现了有钱人守住财富的常用策略：偷税漏税。根据英国国王债款收取官当年的税收记录，莎士比亚被列入欠税人名单中。三年后，他拖欠的税款仍然没有还清。1600年的税收记录中记载说他“仍有13先令4便士的税单尚未偿付，”并将剧作家的欠款问题诉诸温彻斯特主教——主教有权将莎士比亚送进伦敦最臭名昭著的监狱。之后的文件显示，莎士比亚（或者他的代理人）最后不情不愿地付清了欠款。

夏洛克的原型

莎士比亚自己会欠债不还，但他坚持让别人还清债款。莎士比亚是一位很吝啬的放债人，他经常借钱给有需要的朋友，然后让他们支付高额利息。“如果你和莎士比亚先生讨价还价，”他未来女婿的父亲一次曾经这样评论道，“你还是算了吧。”众人皆知，为了收取未还的债款，莎士比亚常常把借贷者告上法庭，无论那笔款项的金额是多么微不足道。更糟糕的是，他还是个极为吝啬的守财奴。他从不在斯特拉福德的穷人身上花一分钱，并在饥荒时囤积谷物和麦芽，因此声名狼藉。学者们至今仍在争论不休：莎士比亚遗嘱中有一条是，将他们“第二张最好的床”留给他的遗孀，究竟是爱意的表示，还是这位奄奄一息的守财奴最后一次本性大爆发。

莎翁的私生子？

在莎士比亚的好几部戏剧中，私生子都扮演了重要角色。因此，他可能自己也有私生子的事情不足为奇。剧作家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伦敦度过，让他的妻子安妮·海瑟薇留守在斯特拉福德，拉扯孩子长大。回家看他们时，他会经过牛津，并常常住在富裕葡萄酒商约翰·达文南特开的一家小酒馆中。达文南特有一个标致的妻子，名叫简，有谣言说她和威廉·莎士比亚关系暧昧。她的儿子，叫作——呵呵——威廉·达文南特，出生于1606年2月。莎士比亚是孩子的教父，而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其外貌有好几个地方也越来越像莎士比亚。威廉·达文南特后来成为了一位受人尊敬的剧作家、剧场经理和诗人，在1637年还被授予英国桂冠诗人的称号。1667年，他和约翰·德莱顿合作，改编了莎士比亚的《暴风雨》。对于达文南特，塞缪尔·巴特勒曾评论道：“写作时他似乎传承了莎士比亚的风格，并且似乎对被人称作是莎士比亚的儿子非常满意。”不过，鉴于没有做DNA测试，我们也许永远无法知道他究竟是不是莎翁的私生子了。

抢到头牌

好色的莎士比亚，有一次特意破坏他的朋友、男演员理查德·伯比奇的好事。理查德和一位住在剧场附近的年轻女子浪漫约会，莎翁无意中听到了两人正在商量幽会的事。“你就说自己是理查德三世。”她对这位男演员说。反应灵活的莎士比亚匆匆赶到了这位女子的家中，在门口报出约定的暗号，女子于是开门放他进来，两人一番激情缠绵。几分钟后伯比奇来了，结果发现了莎士比亚留下的一张便条：征服者威廉已在理查德三世之前捷足先登。

是双性恋吗？

莎士比亚多多少少是个浪子，这是无可否认的。他曾经给一个不知名的已婚女子寄去了26首言辞暧昧的十四行情诗，这个女子就是诗中的“暗影夫人”。但是除此之外，这位全世界最受推崇的浪漫主义诗人，是否偶尔也会被男人吸引？关于莎士比亚是否是双性恋的问题，学者们仍在争论不休。认为他是双性恋的学者指出，他也曾给一个男人寄去126首十四行诗，这个男人就是诗中所指的“年轻的贵族”。他在世期间唯一出版的十四行诗集，则献给了一位神秘的“W. H. 先生”；而且，在他的遗嘱中，莎士比亚还将现金赠与他的男性朋友约翰·海明斯、理查德·伯比奇、亨利·康代尔，并明确说明让他们用这笔钱购买纪念戒指，纪念他们之间亲密的友谊。这样的一些捕风捉影的证据，已经让学术界揣摩了几十年。

让人尴尬的亲戚

和大多数著名公众人物一样，莎士比亚也有自己的累赘：那些让人尴尬的亲戚——其中最让他感到窘迫的是他的女婿托马斯·基内尔。这个满嘴脏话的酒馆老板，一次曾因销售劣酒而差点被人起诉，显然配不上莎士比亚的女儿朱迪思。但莎士比亚并没有阻止他俩的结合，二人在1616年2月10日成亲，也就是莎翁过世前的2个月。可结婚蛋糕还没过期，朱迪思便发现基内尔一直在和另外一个女人勾搭上床。基内尔名誉扫地，莎士比亚赶紧修改遗嘱，将基内尔排除在外。3月26日，这个沾花惹草的酒馆主人被证实犯有“通奸”罪、法庭判决他进行公开补赎，后来这一判决改成了少量罚金和私下忏悔。这一恶心的事件，引发了人们的猜测：莎士比亚是不是被基内尔亲手谋杀的？因为莎翁剥夺了他的继承权。然后对此至今仍未发现让人信服的证据。

莎翁的遗体

为了阻止掘墓人将他的遗体掘出并丟到小礼拜堂中（当时常见的做法），莎士比亚在自己的坟墓上下了一道咒语碑文：

看在耶稣的份上，好朋友，

切莫挖掘这黄土下的灵柩；

让我安息者将得到上帝祝福，

迁我尸骨者将受亡灵诅咒

莎士比亚墓

一些学者建议掘出莎士比亚的遗体，这样可以研究一下他的头骨，更好地了解他的长相；或者可以确认一下传闻是否属实：据传，莎士比亚的陪葬物中，包含着一叠未曾发表的大作。然而直至今日，依然没人胆敢藐视莎翁的诅咒。

奇谈怪论

除了莎士比亚戏剧“真正”的作者是谁这个永不停息的话题之外，关于这位剧作家的人生旅程和职业生涯，还涌现了好几个有趣的奇谈怪论。一个经久不息的传说是：莎士比亚曾经参与写作詹姆斯国王钦定版的《圣经》。如果你翻开《诗篇》第46篇，从开头往后数46个单词，然后再从结尾处往前数46个单词，你会看得到shake和spear这两个单词（这其实并不能证明什么）。另一个传说是，莎士比亚其实是一个名叫米开朗基罗·克罗拉郎佐的意大利贵族（姓名翻译到英文是“shake spear，”即莎士比亚），他在24岁时为了躲避西班牙宗教法庭的制裁，逃到了英国。

巴纳姆和莎翁

每年，成千上万的游客都会涌到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福德，参观莎翁的出生地。如果美国马戏团老板P.T.巴纳姆得偿所愿，那么这个莎士比亚出生的那个小村舍，也许已经继跳舞的大象、长着狗脸的男孩之后，成为了马戏团的第三件宝物。19世纪50年代，在了解这座小村舍当时的糟糕处境后（部分村舍被当作肉店使用），这位马戏团老板大吃一惊，他想要买下这个小村舍，并将它运往美国供人参观凭吊。但他还没来得及出手，深感羞愧（应该感到羞愧）的英国政府便插手干预，将这座小村舍列为了国家历史文物。

《笔误：文学大师的秘密生活》，【美】罗伯特·施耐肯伯格/著王敏/译，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6年5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