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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平凹:一茬作家有一茬的命 我还得写农村

2013年11月19日 14:23
来源:芒果画报 作者:王畅

贾平凹常站在小摊上吃胡辣汤,朋友见了,“唉,你咋在这儿吃?”他说:“俺不在这儿吃在哪儿吃哩?”贾平凹解释:“街边小摊好吃,有味道,贵族吃营养,平民吃味道。”

贾平凹蜚声文坛,却一直过着俭朴的生活。外面世界的声名煊赫还是在外面,里面的贾平凹照样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正如他所言,他还处在一个原始时代--“久居西安,心系农村”。他不爱去大城市,曾经去过北京发一个书画册子,只呆了一个晚上,就匆匆回来。

他甚至不爱出国,法国邀请他过去,他一直都不去。“怕累”,“不自在”,去外面演讲,也觉得压力大得很。和几个熟人,到乡下去玩,和家里人呆着,看看石头,看看陶器,最好不过。

“我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用手写出来”

初见贾平凹,是在2013年上海书展上。两天里,他都穿着同样的衣服面对不同的读者。他用家乡陕西丹凤县棣花村的方言谈着“中国文学”,台下鲜少有人能听懂。

几个月后,打电话给贾平凹约采访,因为听不懂他的话,记者提出邮件采访,他说:“我仍然处于手工业时代,最早学电脑没学会。小时候没学过拼音,又不会说普通话,用陕西话一拼就不一样了,一天天拖下来,后来干脆不用。现在这么大年龄,也不再学了。”

一直还在手写笔传的贾平凹身体里保留着西北人的个性,踏踏实实、自自在在地活着,不张狂,不轻浮。他的想法是能伏多少就伏多少。这也让他存有另一种乡土观念,人一生能写多少字、能做多少事是固定的。“我用电脑噼里啪啦打完了,以后还写什么?我比较信命,这也是根植于三秦那片土地里的一种惯性意识。”

“我没有意外之财,每一分钱都是自己用手写出来。”贾平凹的《古炉》刚出来时,很多人联想到他家里的收藏。那但也只是他的爱好,淘换回来置于眼前,是想营造一种古代文人的氛围。“我收进来的东西不会再卖出去,没有太值钱的,都是自己喜欢的。我不收贵重的东西,贵重东西只能锁在柜子里不敢让人看。不喜欢也不可能买回来,还得花钱。”

贾平凹喜欢一个人住间房子。有茶、有烟、有个烂电视,就可以过一个月。“与人交往很累。你跟我交往现在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个样子。我不喜欢一见面就自来熟。人必须要共同经历一些事情才可以长交往。这是一门最大的学问。我就想清静一会儿。”

五十岁以后,周围的熟人有些开始死亡,去火葬场的次数增多,贾平凹便知道自己是老了。老了就提醒自己:一定不要贪恋位子,不吃凉粉便腾板凳;一定不去抛头露面;能不参加的活动坚决抹下脸去拒绝,一定不要偏执,一定不要嫉妒别人。

贾平凹现在六十了,但生活节奏和三、四十岁时差不多,忙得一塌糊涂。

“每天早上七点半离开家去工作室,晚上一点多回到家。一天和家人见不了面,我回去时,小女儿睡了,我离开时,她还没醒。所以,我跟她也是早晚不见,各忙各事。我早上和晚上写作,间隙在作协还要开会、办刊物,被聘为文学院院长还要带博士,加上隔三差五的社会活动,我不爱干,硬着头皮不停地干。我对孩子也没希望,只有一条,学校学的很多东西比如数理化,毕业后都派不上什么用场。现在一切只为就业,不学也没办法。我的要求是好歹高中毕业。”

“我必须老老实实地生活,不断从生活中获取素材。只有接受生活的浸染,待提笔时才能写出要写的东西。”

一茬作家有一茬的命,我还得写农村

贾平凹认定自己是土命,总听见地里有声音传来:那么大的地,长满荒草,让贾家孩子去耕犁吧。

2010年冬天,贾平凹结束了《古炉》的写作,开始了他的行走,他选择了中国目前最为贫困偏狭的地区之一--定西。

之所以选择行走到定西,“这地方历史悠久,文化纯厚,是国家的大德之域,它们却长期以来被国人忽略甚至遗忘。现代的经济发展遮蔽了它曾经的光荣,人们无限向往着东南沿海地区的繁华,追逐那些新兴旅游胜地的奇异,很少有人再肯光顾这块地方,去了解别样的地理环境和当地人的生存状态。”

2013年,贾平凹推出长篇小说《带灯》。

《带灯》讲述一个名叫“带灯”的女乡镇干部,常年处理纠纷和上访事件。农村的琐事让人心烦又让人同情,“带灯”在矛盾中完成着自己乡镇干部的职责,她既不愿意伤害百姓,又要维持基层社会的稳定。在现实中无处可逃时,她把精神寄托放在了远方的情感上。这位“带灯”,三年前开始给贾平凹发信息,接二连三,贾平凹最后将她的故事搬到了自己的作品里。

至今,贾平凹的手机里存着“带灯”发来的许多条短信。

从第一部作品开始,贾平凹一直把目光聚焦在中国农村,他爱那片土地,同样,他也想改善它。

“人经常讲这个时代是社会化转型体,所谓转型体就是传统一下转到现代,而且这种转化特别急促,一下子就变过来。现在,你到农村去,那种田园的东西可能还会有一些,但是原来的那种气息已经没有了。这种转变太快了,都成了社会的急剧变化。”

“中国社会吃的、穿的、住的一些变化,时间观、生命观、价值观一切都混乱了。当时我在农村的时候,每个村都有一个庙宇,还有一个祠堂,同时还受孔孟的影响,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现在年轻人也不在了。经常在北京开会的时候,我们会说,‘现在提倡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但是谁去建设?”

对于农村的一些变化和无法解决的问题,贾平凹是焦虑的,他能做的,也就是一直写下去。“一茬作家有一茬作家的命,我还得写农村。”四十多年里,他一直用手写,如同农民的锄头犁在地里。

[责任编辑:徐鹏远] 标签:贾平凹 作家 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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