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思量自难忘

2012年04月17日 13:49
来源：凤凰网文化作者：徐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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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人：徐鹏远

“老公，你是在写我吗？呵呵，好开心，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啊！”城山又一次听到了妻子那熟悉可爱的声音，他正在用手中的笔一件件追忆起与妻子共同度过的往昔时光。然而抬起头却孤零零一片空荡，原来，你已不在……

总以为一见钟情是小说和戏剧里才有的情节，浪漫温馨但遥不可及。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六十年前名古屋那个初春的上午，从不到图书馆去的容子就是如此偶然地与城山相遇，一身娇艳的红裙恰如含情怒放的玫瑰盛开在两人青春的年华。这是命运的恩赐，只匆匆一眼，城山便认定女孩就是和他终身相伴的那个天使。纵然徒生波澜，而轨迹已定，重逢瞬间，即成眷属，执手白头。所谓奇迹，不过是识破了上帝设下的一个玩笑罢了。

但是玩笑并没有就此终止。五十年后，容子离去，这一次分别却重逢无期。面对死亡，人世间的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尽管爱得深沉，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祈祷，希望分别的时刻来的晚些，再晚些。

别期将至，过往的甜蜜与幸福全部如惊蛰般苏醒：慌乱的新婚蜜月、飞机上共同欣赏难得一见的极光、旅行火车上的出糗……所有的故事，独属于这对相互依偎的夫妻，独属于这对虽年过半百却依旧如孩童般互相玩笑的夫妻，独属于这对早已把彼此的名字镌刻进自己生命中的夫妻。清苦的日子里，院中篝火煮熟的米饭都可以换来一家人幸福的笑脸；而此刻这些曾经的感动竟全都变成一种伤痛，啮噬着那颗憔悴寂寞的心。

作为一个作家的妻子，容子用自己全部的爱支持着丈夫，无论是起步时的鼓励，还是照料生活代办杂事，甚至临终之前也没有忘记替城山准备好一箱子新衬衫和稿纸。弥留之际，容子颤抖着讲出的最后一句话仍是：“本来我应该照顾你的……对不起……”有妻若此，教人怎能不眷恋、如何不伤悲？一个调皮的军礼是容子留给家人的告别，所有人脸上笑得开心，眼中却含着泪水，而心头，在滴血。

“是啊，我在写你，但是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写到最后……”

究竟没能写完，没有了容子的城山孤独可怜，只能与红酒为伴，仍然终夜难眠，因为他的生命已不再完整。只有离开人世的时候，喜悦才重新爬上嘴角，因为天国里有等他团聚的那个天使。

容子几乎不读城山的作品，然而这一本未完的书却只为容子这一个读者而写，这是用心血流淌出的情诗——

茫茫五十亿人中，

我只能对你一个人用“喂”这个字来呼唤，

但是，

你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