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菩萨不住色

2011年11月08日 10:53
来源：北京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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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东之兄相识，是在上世纪80年代初。高中毕业，走向社会，喜欢文学，爱好书法，让我们进入了一个共同的圈子。而且，我们都是1962年生人……

第一次到东之家，是朋友介绍，到前门附近一个小胡同东之老宅，房子很旧，家里摆设也很普通。那天没见到东之，但听说他那时心脏就不太好，朋友还给他带了药……那个时期的东之，师从萧劳、欧阳中石，学习诗词、书法；而我学诗词的老师是吴未淳，书法老师是许林邨……这些老先生都是那个百废待兴的年代，活跃在传统文化复兴阵地的主力。而我们这些年轻人，因为相同的爱好，经常聚在一起，或去看展览，或一起参加书法比赛，或诗歌唱和，或没事凑在一起胡聊，倒也快活。

东之，就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翘楚，诗词、书法、篆刻俱佳。

后来，东之自己搬到西四缸瓦市附近一个胡同，是一间很小的平房，但笔墨纸砚、印石、书籍满桌满床。东之给我看他写的扇面，书法潇洒流利，而他更得意自己的诗作，每每仔细给我讲解其中几句的精彩之笔。我也写旧体诗，两人能侃到一块。记得他还拿出要参加全国篆刻大赛的一枚巨印，我认为很有些吴昌硕糅合邓散木的味道，他说其实创新的东西更多……

1993年，我家搬到东城区本司胡同，离禄米仓智化寺很近。偶然进去看看，没想到当时东之正和收藏圈的朋友在这里筹备成立东方收藏家协会，这样我们又玩到一起了。智化寺成了我们的聚集地，记得当时比较活跃的有路东之、马未都、汪昭、张雅宗、徐建生……一次为了筹办个活动，我们聚在一起吃饭喝酒整整一个下午，基本上是听马未都兄讲故事，东之话不多，喜欢静静地听别人说话，性格还是十年前那样羞涩内向。

东之也有兴奋的时候，一次他兴高采烈地告诉我，他曾在外地一个工地捡到一小块残碑，上面是“有菩萨，不住色”几个字，他说这可是大缘分！由此，他正式开始搞收藏，而且“道在瓦砾”，跟秦砖汉瓦结了缘。

东之完全从自己的兴趣和研究角度出发，潜心收藏了一大批冷门文物，古陶器、瓦当、封泥……文物价值极高，但相对来说，他的古陶文明博物馆门庭冷落，非大众兴趣所在。然而东之兄为之费尽心血，始终甘之如饴。这种定力，也许是“有菩萨，不住色”加持给东之的吧。

东之仙去，走得那么匆匆，让我辈老友一时不能相信。他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竟这么放下，走了……

东之西去，菩萨身边，永远快乐！

（路东之：中国古陶收藏家、秦封泥第一人、诗人、书法家，因心脏病突发，2011年10月24日离世，享年49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