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粹，也让人捏了一把汗

2011年09月19日 09:37
来源：文汇报 作者：范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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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糖果般的色彩，不见卡通式的男孩女孩，取而代之的是以黑白灰为主的沉稳，对现实或内心的冷静描摹。“卡通一代”褪去动漫美学，使得今年的上海艺博会青年艺术家推介展较之往年多少显得有些另类。
    
    今年青推展风格之变，缘于主办方对这个花开六度的“展中展”进行的改革：联手上海市美术家协会，尝试学术与市场双剑合一，上海美协将上海青年艺术精英推向学术前沿，上海艺博会则将上海青年艺术新秀推向市场。最终经过专家评审，29位年龄在45周岁以下的青年艺术家入选。
    
    看到青年女画家冯光夏用写实油画定格农民工，触碰琐碎却也厚重的社会题材，我是有些讶异的。《夏》中，一位农民工光着膀子、卷起裤脚，坐在板凳上享受着短暂的闲暇，眼神朴实、自然，似乎又闪现出一丝挣扎。大概，作者想借画中人物这份复杂的感受映射出每一个渺小生命内心的爱与渴望，可我又不禁担心，这需要作者对这一特殊群体有着怎样的深入了解，才能避免表现上的概念化。
    
    生于1985年的陈迪当属伴着动画片、电子游戏成长起来的“卡通一代”，他的画笔之下，却只见飞驰的和谐号列车、冒着白烟的大烟囱、线路缠绕的电线杆，它们被夸张、放大乃至扭曲，似乎呈现出一种本有的生命力。这全然是一个与自我小世界对应的现实大世界，不知创作过程中可有作者对周遭风景的感受？现代工业和科技在带给人类物质享受的同时，也带来了些许的不安，这是艺术家想要通过画面传达的感受吗？
    
    相当一部分作品让我看到了艺术上的纯粹，一种创作方法的纯粹、个人风格的纯粹、自信又坚决的纯粹。比如木刻《大地》系列舍弃了强烈的黑白对比，满板皆灰，像是一幅幅航拍图，以细密的线刻、点线的组合、块面的分割来探索形体的变奏与次序。艺术家赵波坦言，这样的艺术手法中有着自己的反思，想通过画面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与喧嚣、浮躁的都市生活形成对比。杜海军连续5年创作《窗》系列作品，乍一看，每幅画千篇一律，都汇集了上百扇窗；细一瞧，每扇窗都像一台小电视屏幕，播放着各不相同的生活剧，而你我都是主角。倪巍则用传统的国画笔墨绘了一组由钢筋混凝土建筑打造而成的《上海森林》，视觉上密密匝匝，像是喘不过气来，笔墨线条却无拘无束。在这位艺术家的绘画过程中，尽量避免了一切制作的成分，避免了绘画过程的完整性受到任何既成或预期的视觉效果的牵连干扰，他似乎想要追求一种笔墨遵从内心的纯粹。
    
    这纯粹，让我心生景仰，也让我捏了一把汗，褪去天真、烂漫、炫彩、激情，这些作品会不会显得过于少年老成？学术上的严肃能不能收获市场上的掌声？毕竟，我们更盼望的，是青年艺术家源自内心力量的生长，而非追求精英姿态的“一夜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