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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晓声:今天的问题再多 都不能跟文革相提并论

2011年09月16日 07:20
来源:国际先驱导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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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能对我构成压力

Q:您还愿意聊聊一句话风波吗?

A:我不上网,也没有微博,这件事还是朋友们告诉我的。当时是搜狐的一个读书会,当时我是嘉宾之一,我的原话是:我们都曾记得,80年代初我们花了很大的力气,把一尊神像从神坛上请了下来,结束了一个神化的时代。现在我感觉到又有一种思潮,似乎要重新把这尊神送回到原来的神坛上。如果十年之后的中国真的再回到当初那个样子的话,那我要么移民,要么自杀。

后来,传话的人改了我的原话,把“回到从前那样”改成了“还是现在这样”,这就变成了截然相反的意思了。他们说你为什么要这么认真?我当然要认真了,因为这关乎到我对整个中国的看法。

Q:有人觉得您害怕了。

A:他们想说上层操纵,我害怕了。难道他们认为我在说谎吗?我甚至觉得这件事情恐怕不像我之前认为的,仅仅是一种错误或是笔误,而是有一种“被笔误”的感觉。我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这段话关系到我对当下中国的基本态度:今天我们存在的问题再多,都不能跟文革的十年相提并论。

Q:那是不是真的有一些压力?

A:没有任何人给我压力,也没有什么人能对我构成压力。这句话关乎到一个作家对中国的一个最根本的思想观念的问题,我看重的是这个方面,我的全部文字关注的是这个问题。我们现在的社会是一个问题多多的社会,不过还有救;但是80年代以前,不能找出任何一种救中国的方法和依据。

Q:这件事情可能也凸显了您在网络时代的一种被动的局面。

A:我觉得这件事情反映了人与人关系中很重要的一些形态。这件“小事”检验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无论他们在网上把我营造成懦弱抑或是其他的形象,都让它见鬼去吧,我不怕这个。我提过的意见,他们提过吗?我进行过的一些批评和批判,他们做了吗?但是无论我对现实做了何种批判,都不意味着我认为80年代以前的中国反而更好。

我曾经还写过一段话,但因为觉得太过于严厉,没有发出来。我写的是:如果我的学生卷入今天的极左思潮,我将和他结束师生关系;如果是我的朋友,我将与他结束我们之间的友谊;如果是同事的话,老死不相往来;如果是爱人的话,我将收回我之所爱。我不能忍受的是,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说出“还不如回到那个时代”这种话。

Q:您如此痛恨极左思潮,可能会被人看成极右的一份子吧?

A:我不觉得。如果说从前的我对中国是悲观的话,今天的我对中国是乐观的。我们一方面看到网络上这种郁闷和愤懑在增长,而在这种增长的过程中,我们也看到了理性的声音也得到了成长。以前我们叫“老百姓”,现在我们是具有公民意识的“公民”,这都是进步。这种公民意识迫使各级政府改变从前的思维方式,从不情愿的顺应到习惯性的适应,这两个状态在对冲中不是相互消减的,而是共同上升的。

对今天不满,就去改造它

Q:您说自己最悲观的时候是80年代以前?

A:上世纪80年代以前是极度悲观的,粉碎“四人帮”如果晚两年的话,我估计也会撑不下去的。

Q: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以前那种悲观的情绪中走出来的?

A:在网络产生之后,我才渐渐乐观起来。准确地说,是从2000年以后。我不用上网,看电视就能知道网络的力量。很多电视新闻节目都会引用网络上的东西,我虽然对很多网上的东西不感兴趣,但是我非常肯定它的力量。

Q:有一点很令人困惑,就是很多人在文革中是一副面孔,但文革一结束就能立刻切换到另外一幅面孔去。

A:这个问题很深刻。《巴黎圣母院》中描绘了这样一个场景:当敲钟人伽西莫多在广场上被鞭笞的时候,是跟他同样最底层的那些人在围观,在欢呼。看客不只在鲁迅的笔下存活,在雨果笔下的巴黎也是这样,这是共通的。这个甚至是人类的现象,只不过有些国家的公民从这种现象中上升出来,有些国家的公民还没有从这种现象中上升出来。

……任何事情都要用最基本的人性常识去判断,现代社会最可怕的观点是“反正没发生在我身上”。你们说从前很不好,但是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你们说今天比以前进步了,但是我觉得今天不好。如果一个人是这样的话,这个国家该怎么办。现在的这种回潮似乎越来越强势。

Q:文革回潮的一个现实背景是人们对现状的不满。

A:对现在不满就想回到过去的话,那就是二百五,过去难道不比现在更苦吗?对今天不满的话,就去改造今天,而不能是回到过去。

[责任编辑:陈书娣] 标签:梁晓声 国际先驱导报 公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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