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云门舞集走到今天也因为有一群可爱的舞者。
林怀民:云门的舞者大部分来自于台湾,他们从6岁到10岁就开始跳舞了,云门每年都会吸收新的舞者,我们看中的是舞者有没有个性,而不是腿可以抬多高,所以云门的舞者高矮胖瘦都有,你可以看到他们做同一个动作时细节上的不同,我喜欢这样的丰富性。云门的舞者也是一群很有趣的舞者,你会在飞机场的候机室、在后台看到舞者在打坐,特别是演出之前,你看一般的舞者会转啊跳啊,云门的后台却非常安静,所有人都在打坐,云门舞者出国时在旅馆里也会几个人聚在一起写写毛笔字,有人说云门的团队像在修行,确实是这样。
记者:您是怎样修行的?
林怀民:我的修行就是抽烟。这是借口。我忙得团团转,没有时间去干别的,不过还是喜欢去印度。印度我去了9次,每次都到菩提树下坐一坐,我就好像回家一样,有时在寺庙里安静地住上几天,看到世界各地的人来做他们的崇拜和修行。那座庙非常安静非常美,但庙门口永远都有很多的乞丐、残疾的人,这是一个很大的对比,关于人生的无常,关于生老病死,总能让我想到很多东西。
记者:对自己和云门未来的规划是什么?
林怀民:我是不安于室的人,我不喜欢重复,我喜欢每天看到不一样的太阳,但如果我知道未来是什么样了,我就不想做了。我们现在能做的是把硬件打造出来,同时把行政能力提高,任何人接手都不会再走我40年走的原路。我希望舞团一直走下去,我的作品不重要,也许都会蒸发掉,我喜欢让舞者去调息、打太极、做拳术,说不定新时代的编舞者根本不要这些,那我也应该尊重他们。云门会有新舞者、新面貌,在21世纪应该由新时代的编舞家和观众来说话,云门不应该变成一个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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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门舞集”是一个台湾的现代舞蹈表演团体,也是台湾第一个职业舞团,1973年由林怀民创办。“云门”之名来自于中国古书《吕氏春秋》中的一句话:“黄帝时,大容作云门,大卷……”即是黄帝时代中国舞蹈的名称。“云门舞集”的附团“云门舞集二”于1999年成立,艺术总监为罗曼菲。“云门舞集”因演出许多经典的作品而享有盛誉。其中包括有《九歌》(舞剧)、《家族合唱》、《流浪者之歌》、《水月》、《竹梦》、《行草》等。“云门舞集”在大陆的演出颇受好评。位于台北县八里的“云门舞集”练习场,是“云门舞集”重要的练舞基地,主团和二团都在这个场地练习,许多“云门舞集”的舞码和创作都在八里练舞场孕育而生,但原排练场于2008年年初毁于大火。
舞者自述
讲述人:周章佞(“云门舞集”排练指导兼舞者,舞龄超过30年,在云门舞集16年间担纲许多重要角色,尤以《焚松》、《水月》、《行草》中的独舞,《家族合唱》中的牡丹,《红楼梦》中的绿衣女子和《白蛇传》中的白蛇,最为观众喜爱。)
2008年年初,云门舞集排练场失火,对我们所有人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大火烧掉了很多东西,我最舍不得的是我的笔记本电脑,那里有很多我的上课心得和个人资料,这让我知道了功夫不能光存在笔记本里,还是练到身上比较实在。这次火灾烧掉了云门绝大部分影像和音乐资料,对云门也是一次学习,对于珍贵的资料要备份,要更加注意安全。
烧掉的这座排练场是16年前搭建的,我也是那时来到的云门,这里诞生了云门很多重要作品,云门成长的每一个阶段都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这里比自己的家更像家,因为呆在这里的时间比家还长,这里安静极了,只能听到虫鸣鸟叫,让人放下很多欲望和杂念。火灾后的一天,云门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回到这座烧毁的排练场举办了一个告别聚会,伴随着大型机械的拆除声很多人都流下了眼泪。
林怀民老师是个放得下的人,他告诉外界云门不会伤痛很久,这一年间他的创作没有受到影响,只是觉得他变得更忙了。云门的舞者也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绪过于波动,反而更加有凝聚力,对跳舞的态度也没有任何改变。现在云门排练的地方在距离原来八里排练场十分钟车程的一个仓库,那里够高够大,租金也相对便宜。
这次大陆巡演规模很大,最不能适应的是寒冷的天气,食物和语言都没有障碍,与前几年来演出相比,观众的变化很大,之前有很多观众喜欢拍照,手机也开着,这次演出台下安静极了,感觉台上台下的气场很和谐,我们跳得也更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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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严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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