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力：不能让鱼钩把自己吞没

2012年03月28日 09:42
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陈晓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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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力

3月25日下午，由网易读书、南都思享汇联合主办的“小春天———新世纪诗典广州诗会暨2011年度颁奖礼”在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举行。严力获得“2011年度成就奖”，沈浩波、中岛、西娃分别斩获“金诗奖”、“银诗奖”、“铜诗奖”。

“新世纪诗典”是诗人伊沙在网易微博开设的诗点评专栏，特别设立“年度成就奖”是为了嘉许自新世纪以来对诗歌发展作出突出贡献的现代诗人。老诗人严力凭入选诗歌《负10》获得此荣誉。严力1973年开始诗歌创作，1979年开始绘画创作，1985年留学美国纽约，1987年在纽约创办“一行”诗歌艺术团体。在颁奖辞中，伊沙说“一首小史诗，如此写‘文革’，惟有老严力，却比谁都写得透”，更称其是实力派、全面型诗人。

获此奖项，严力表示意外，“这说明作品和作者不需要去追求奖项，而是奖项在寻找他们。得奖就像给了我一个鱼饵，我要用它去钓因生活感受而生成的鱼群。此过程既漫长又不可预知。”

诗歌是文明的积淀，历史的承重

南都：为什么会写下《负10》这样一首诗，与你“文革”经历有关？

严力：是的。亲历过1966-1976年“文化大革命”的几代人，都面临或将面临他们儿孙辈的询问：“什么是文化大革命？”那么什么样的回答才能满足他们的好奇？事实上，“文革”确实有很难解释的部分，“文革”的荒诞性使新一代人的想象力难以追上它的身影。我们是就此放弃这种努力还是继续逐步澄清地说明，将考验我们对历史认识的智商。面对历史的遗忘，我就写下这样一首诗：以‘文革’为主题的/诉苦大会变成了小会/小会变成了几个人聊天/聊天变成了沉默的回忆/回忆变成了寂寞的文字/文字变成了一行数字/1966—1976/老张的孙女说等于负10.我觉得我们要对“文革”有更深刻的反省，人类的文明就是这样的，有反省才会改正，避免再发生。

南都：你的诗歌多以社会现象为题材，你是怎么看待诗歌与现在社会的关系？

严力：诗歌是中国传统文化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们总说五千年文明，其实所谓的文明积淀在两个场馆里，一个是图书馆，一个是博物馆。现在的社会注重商业、视觉，这是时代的特征。但我们绝对不能因为高科技的发展和物质的多元化，而忽略我们对语言表达的依赖性。比如我不能用照片记录所有的东西，人是有思想的东西，照片是拍表面的东西，文字和语言是能把你最内心的东西表达出来的方式。而诗歌还有一个特色，我们身体所有的感受靠现有的文字表达是不够的，而诗歌能赋予。比如我有一首诗写道，“鱼钩把自己吞没了”，可以从多角度理解，其中一个角度是人最无奈的状态就是“鱼钩吞噬了自己”。

每一代人的记录会给来者参考

南都：你现在写诗的状态怎样？

严力：我现在的状态很好，每个月都会写几首。我认为，每个时代必须由活在这个时代的人负责把它记录下来，用小说、绘画、诗歌、音乐，这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记录下来为以后的人作为参考，作为人类生活文明的数据。人类追求的是文明的进步，这需要一代代人努力，每一代人完成你这个时代的记录，为下一代人做参考。

南都：你的诗歌大多短小，被称为“诗歌口香糖”，同时给你带来美誉。“诗歌口香糖”怎么来的？

严力：一首诗很长，我有时也记不住，但里面有几句精彩的话，很容易让人记住，这给了我一个灵感，我把我许多好的诗里闪亮的句子集中起来，把它命名为“诗歌口香糖”，有味道就多嚼一会，没味道就吐掉。

有人问我写诗是为了什么，我就是最终要使我的行为跟上我的作品。比如说我反对战争，支持环保，既然写了，就要向它靠拢，付诸行为。作品要让人在看得懂的前提下，才能改变人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