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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 请您少写些

2011年10月31日 10:36
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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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诺奖前,托马斯·特兰斯特勒默的诗已被读者挂在嘴边,广为传诵。评论者说他观察事物精细入微,在每个时间段,都保持着思索的姿态,即使在咀嚼食物时,也会现出一种聆听的姿势,聆听事物深处的声音。于是,诗人“听见了星星在橡树上空的马厩里踩踏”(《风暴》);听见草的生长如“几百万支煤气火苗在嘶嘶轰鸣”(《波罗的海》);听见天上“夜班机的轰鸣像来自轮椅的铁轮”(《值班》)。

不要以为吃饭时都在思考诗,就一定创作大丰收,事实上,思考得越多,写得往往越少。特兰斯特勒默获得了诺奖,人们去找他的诗,却发现变成铅字的那么少,已经80岁了,只发表了168首诗。他远离大城市的喧闹,长年住在一座清静的小城,习惯深居简出,没机会拉帮结派不入任何团体,以一首首认真扎实的诗赢得人们青睐。有时写一首小诗,用上7年时间。“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真正的诗大约皆如此诞生。

他的人,有苦吟的姿态,但在他的诗里却难找到佶屈聱牙的意象。诗人深知,直抵诗心必须来自深层次的生活感受,不是反复吟唱,不是人云亦云,而是独特的。他的诗关注日常情景,把别人忽略的东西挖出来,概括提炼,牵入读者的眼帘:“在底层抽屉/我找到一封二十六年前头一次收到的信。/一封惊慌之中写成的信,它再次落在我的手里仍在喘息。/第五扇窗户面对阴暗的天空、雷电和暴风雨。/我站在第五扇窗户前。那封信。/心脏一秒一秒地继续跳跃,好似八月之夜潮湿的草地上的蟾蜍……”(《对一封信的回答》),此诗看似十分日常,日常到似乎不像出自大诗人手笔,诗句充满了叙事性,意象也十分平常,但其张力深刻,隐喻丰富,多重解读后,意犹未尽。

写得好,不在于多少。写得少写得通俗,能有如此成就,被广大读者认可,同行表示折服(另一诺奖获得者布罗茨基坦白曾偷他的意象),确实难得。

这样的诗人得奖,可见诺奖不单关注宏大叙事。这位老诗人只在砂砾中拣钻石,些微中现重量,日常中找经典。严谨写实、注重生活感受,是诗寻常又非寻常的出路。

再看上一届获诺奖的波兰女诗人席姆博尔斯卡,她与瑞典老诗人有惊人的相似:少写,或者说写得不少,但送去发表的不多。有人统计,她出版的几种诗集,所收诗歌不过250首。女诗人也想高产,但高产不了,她认为高产多数情况下不是一个好评价,有时是粗制滥造的代名词。她与老诗人一样,出版的诗集很薄,往往只收几十首诗,与我们常见的大部头厚厚的诗集不同。他们另一个相似点,就是绝少抛头露面,不求闻达不善交际,超然物外与世无争,也不会拉山头,结帮派,成名了喜爱大小喽罗跟转围观,而是好独立特行。“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成了这两位诗人的生活常态。女诗人曾说自己,并没有什么伟大抱负,全部雄心都局限在能写出一首又一首的诗,并把每一首诗都写好。她有一首《墓志铭》,带点儿自嘲:这儿躺着位旧派的女人,像个逗点/几首诗的作者。在此长眠/多谢这方土地接纳了她,虽然死者/不曾属于任何文学派系。/可是墓里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东西/除了这首小诗,一丛牛蒡和一只枭······

我曾在德国拜见一诗人,她说自己诗写得很少,对那些几年就能出一本厚厚诗集的深表惊讶。诗歌要在憋不住往外喷的时刻写,在饿极了的状态下写,写得少很正常,她说写诗的都这样。我偶尔也写诗,但不敢享诗人之名,作为读者,只希望读到一些真正的诗,见到几位真正的诗人,了解以上几位诗人后,发现中西并不矛盾,人类其实相通,上述欧洲诗人身上体现的品质,中国古人都有:“欲求一字稳,耐得半宵寒”,“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只叹当下这种品质似乎少见了。

[责任编辑:杨程] 标签:诺奖 意象 真正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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